劉滾帶來的箭簇線索,讓陸丞將目光重新聚焦于京城內部。
他加派了人手監控津門衛所,尤其是那個與錢益民有牽連的倉大使。
幾日過去監控并無異常發現。
那倉大使行事謹慎,并無越軌之舉。
那批混入的倭寇兵器,仿佛只是一個意外。
但陸丞不信意外。
這日,太子召陸丞入宮,神色間帶著一絲罕見的振奮。
“陸先生,龍虎山有回音了。”
陸丞心中一動。
此前他建議太子以朝廷名義,秘密聯絡道教祖庭龍虎山,詢問清風其人底細,并尋求合作。
畢竟清風以道士身份活動,龍虎山作為道教執牛耳者或知其根底。
“龍虎山如何說。”
太子取出一封密函,遞給陸丞。
“龍虎山張天師親筆回信。
信中說清風確系龍虎山弟子,本名張清源,乃其師叔輩人物。
因其癡迷外丹邪術,屢犯山規,更欲竊取鎮派典籍,于十年前被逐出龍虎山。張天師。
此人道法高深然心術不正,被逐后曾揚要報復龍虎山。
朝廷若欲除此獠,龍虎山愿鼎力相助。”
陸丞快速瀏覽密函。
張天師在信中除了證實清風來歷。
還提及清風擅長隱匿、惑心之術,提醒朝廷小心其滲透。
并表示若朝廷需要,可派弟子下山助陣。
“原來如此。”陸丞放下密函,心中許多疑團豁然開朗。
清風處心積慮蠱惑皇帝,攫取權力,其根本目的并非僅僅禍亂朝綱。
而是要借朝廷之力,報復龍虎山。
“陛下可知此事。”陸丞問的是皇帝。
太子搖頭。
“父皇近日精神不濟,此事尚未稟報。”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陸先生,既然已知清風根本目的,不若朕派你親赴龍虎山。
與張天師當面商議,共議剿滅此獠之策。
朝廷與龍虎山聯手,或可畢其功于一役。”
離京赴龍虎山路途遙遠,京城局勢瞬息萬變。
他若離開恐生變故。
但若能借此與龍虎山達成合作,借助其力量對付清風確是上策。
“殿下,臣若離京,京城安危……”
“京城有劉滾將軍,有內閣諸位大臣,朕也會多加小心。”
太子道,“況且你此行隱秘,速去速回應無大礙。”
陸丞思忖片刻,終于點頭。
“臣遵旨。此行需絕對保密,對外只稱臣染病休養。”
“準。”
三日后陸丞稱病告假,閉門謝客。
當夜,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然離開陸府,出了金陵城直奔江西龍虎山方向。
車廂內陸丞閉目養神,腦中梳理著龍虎山的信息。
龍虎山張天師一脈,受歷代朝廷敕封,在民間影響巨大其實力深不可測。
清風既是龍虎山棄徒,對龍虎山知根知。
又深恨龍虎山,其威脅遠超尋常妖道。
此行,必須說服張天師,全力合作。
十余日后,陸丞一行人抵達龍虎山下。
早有得到消息的龍虎山道士在山門前等候,引著陸丞避開香客,從后山小徑直上天師府。
天師府內,當代張天師。
一位須發皆白、面容清癯的老道,在靜室接見了陸丞。
“陸相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
張天師聲音平和,自帶一股令人心靜的韻律。
“天師客氣。”
陸丞拱手,“想必天師已知本相來意。”
張天師頷首。“為了清風。”
他提到這個名字時,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此乃龍虎山門戶不幸,釀成今日之禍,貧道亦有責任。”
“天師不必自責。
清風心術不正,非龍虎山之過。
如今其勾結外寇,禍亂草原,滲透朝廷,意在借朝廷之力報復貴派。
其患已非一派一門之事,關乎天下安寧。
朝廷愿與龍虎山攜手共除此獠。”
張天師沉吟道:“清風被逐出山后修為并未擱下,反而另辟蹊徑于外丹惑心之術上更有精進。
其麾下亦聚集了不少三教九流之輩,勢力不容小覷。
朝廷欲如何聯手。”
“清風隱匿功夫了的,行蹤詭秘。
朝廷雖全力搜捕,卻難覓其蹤。龍虎山道法玄妙,或有追蹤鎖定其人之法。”
陸丞道,“若能確定其藏身之處,朝廷可派遣大軍圍剿。
同時希望龍虎山能派出高手,協助對付清風及其核心黨羽,尤其是其可能使用的邪術。”
張天師撫須片刻。“追蹤之法我龍虎山確有。
但需一件與清風氣息密切關聯之物為宜。
不知朝廷可能提供。”
陸丞想起皇帝曾服用過的丹藥,以及清風曾居住過的驛館。
“丹藥或其所用器物,朝廷可以設法取得。”
“如此甚好。”
張天師點頭,“龍虎山可派十名精銳弟子隨陸相回京,聽候調遣。
并由貧道師弟,玄誠師弟帶隊。
他當年與清風同門學藝,對其手段較為熟悉。”
“多謝天師。”陸丞心中一定。
有龍虎山專業人士相助,對付清風的把握大增。
“陸相,”張天師神色轉為嚴肅,
“還有一事需提醒。
清風目標既是龍虎山,他若知朝廷與龍虎山聯手,恐會狗急跳墻,行極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