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寧王怒極反笑,“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王就成全你。
來人,將陸丞綁了押往校場,午時三刻祭旗。”
如狼似虎的侍衛一擁而上,將陸丞捆縛結實。
“王爺,那趙安如何處置?”一名將領問。
“吃里扒外的東西,一并砍了。”寧王冷冷道。
陸丞被押出驛館,綁在囚車上,游街示眾。
街道兩旁百姓圍觀,議論紛,面露恐懼。
囚車一路行至城北大校場
。校場上已是旌旗招展,兵馬林立殺氣騰騰。
一座高臺聳立,臺上設香案案上擺著三牲祭品。
寧王全身披掛,登上高臺。
一眾將領、歸附的土司分立兩側。
陸丞被押到臺前,跪倒在地。
午時已到。
寧王抽出佩劍,指向蒼天,朗聲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周室無道昏君在位,奸佞橫行。
本王今日順應天命,起兵清君,匡扶社稷。”
臺下數萬兵將齊聲吶喊,聲震四野:“清君側,匡社稷。”
寧王志得意滿,目光掃過臺下,最后落在陸丞身上。
“陸丞,本王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跪下降我免你一死。
否則,即刻人頭落地血祭軍旗。”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陸丞身上。
陸丞抬起頭,看著高臺上的寧王,嘴角竟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寧王,你可知陛下為何派我來南疆?”
寧王眉頭一皺:“死到臨頭,還想耍什么花樣?”
“并非只因你稱病。”
陸丞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更是因為,陛下早已察覺你勾結外邦意圖不軌。
我此行,名為探病,實為取證。”
寧王臉色微變:“胡說八道。”
“胡說?”
陸丞提高聲音,“你與暹羅使者秘密會晤約定瓜分嶺南,可有此事?
你暗中輸送軍械糧草與暹羅換取其出兵牽制朝廷邊防,可有此事?
你王府庫中,藏有暹羅國王許諾割讓城池的密約可有此事?”
他每問一句,寧王臉色就難看一分。
臺下將士也出現騷動,這些事他們大多不知情。
“你如何得知?”寧王又驚又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丞厲聲道,“寧王,你身為皇室親王,不為國盡忠反而勾結外敵,裂土封王。
此乃叛國。
你還有何面目在此妄談清君?
你才是最大的國賊。”
“住口。”寧王暴怒,“殺了他,立刻殺了他。”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校場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地面微微震動。
“報。”一名哨探連滾爬爬沖上高臺,“王爺,不好了。
朝廷大軍已到城外。
領軍的是鎮南大將軍李武。”
李武?他不是在西北鎮守嗎?
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南疆?
寧王和眾將領大驚失色。
“有多少人馬?”
“漫山遍野,至少十萬精銳。”
校場頓時大亂。
朝廷大軍神兵天降,已兵臨城下。
寧王又驚又怒,猛地看向陸丞:“是你,是你搞的鬼。”
陸丞被縛著雙手,卻昂然而立目光平靜:“王爺現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
陛下早已洞悉你的陰謀,李武將軍的大軍,半月前就已秘密南下。
我的任務就是拖住你,吸引你的注意力為大軍合圍爭取時間。”
原來,陸丞明知勸降是假,血書計策粗糙仍故意為之,甚至不惜以身犯險,被擒祭旗。
就是為了制造混亂,吸引寧王全部注意力。
讓朝廷大軍能夠悄然完成包圍。
“你竟敢算計本王。”寧王氣得渾身發抖,揮劍欲砍陸丞。
“王爺,當務之急是迎敵啊。”手下將領急忙勸阻。
城外戰鼓聲,號角聲震天動地,朝廷大軍開始攻城了。
寧王狠狠瞪了陸丞一眼,對左右道:“看好他。
待本王擊退官軍,再將他碎尸萬段。”
他匆忙召集將領,部署防御。
校場上亂作一團,無人再理會陸丞。
陸丞看著慌亂的叛軍,知道寧王大勢已去。
他冒險一搏成功了。
接下來的戰斗毫無懸念。
朝廷大軍蓄勢已久,裝備精良攻勢如潮。
寧王軍心已亂,加上勾結外邦的消息擴散,士氣低落節節敗退。
不到兩個時辰,邕州城破。
混戰中,陸丞被一隊官兵找到解救。
他在殘垣斷壁中,見到了渾身浴血的鎮南大將軍李武。
“陸大人,受驚了。”李武拱手。
“李將軍來得及時。”
陸丞還禮,“寧王何在?”
“寧王見大勢已去,已在其王府內自焚身亡。”
陸丞默然。
一代梟雄就此落幕。
“南疆局勢初定,還需陸大人協助善后。”李武道。
“分內之事。”
陸丞看著硝煙未散的邕州城。
一場叛亂被消弭于無形。
但他知道這并非結束。
南疆的土司,周邊的外邦,朝廷的政局仍有無數挑戰。
他整理了一下破損的官袍,走向殘破的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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