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任刑部侍郎已三月有余,武安金庫案在官方文書上早已了結,但他心中的疑云卻從未散去。
“大人,江南清吏司主事求見。”書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是清吏司主事李文,面色惶恐。
手中緊攥著一卷賬冊:“陸大人,下官在核查江南漕運賬目時,發現一些蹊蹺之處。”
陸丞接過賬冊,上面記錄著近年來漕運損耗明細。
看似尋常,但細看之下,某些月份的損耗量異常偏高。
“這些損耗”陸丞蹙眉。
李文壓低聲音:“下官暗中查過,這些損耗都發生在特定航段,且事后都有特殊批文核銷。”
“何人批核?”
“大多是趙文德舊部。”李文聲音更低了,“但最奇怪的是,這些批文都蓋有戶部清吏司的印鑒。”
陸丞目光一凝,戶部清吏司主管天下糧倉,若與漕運勾結
“此事還有誰知?”
“下官不敢聲張,只稟告了大人。”李文道,“但昨日下官值房遭竊,幸好賬冊副本早已藏起。”
陸丞沉吟片刻:“你繼續暗中查探,但有發現,直接報我。”
李文離去后,陸丞取出武安案卷宗,重新翻閱。
那些原本零散的線索,在江南漕運賬目的印證下,漸漸串聯成線。
三日后,李文匆忙來報:“大人,有重大發現!”
他展開一幅漕運圖,“這些異常損耗的航段,都經過幾處荒僻河灣,下官派人暗中查探,在其中一處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塊燒焦的木牌,上面隱約可見官鑄二字。
“官鑄局。”陸丞猛然起身,“是了!他們利用漕運船只熔煉贓金!”
正當二人商議時,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一名衙役慌張闖入:“大人,李主事他他墜河身亡了!”
陸丞趕到現場時,李文的尸體剛被打撈上岸。
表面看是失足落水,但陸丞注意到他手中緊攥著一枚扣子,那絕非李文自己的衣物所有。
“封鎖現場!”陸丞厲聲道,“所有在場人員不得離開!”
仔細搜查后,在岸邊發現了幾枚特殊的腳印。
順著腳印追蹤,最終消失在戶部衙署后巷。
陸丞面色凝重,兇手竟敢在刑部附近行兇,顯然有恃無恐。
次日朝會,陸丞正欲稟報此事,卻被戶部尚書王敬止搶先一步:“陛下,近日刑部屢屢插手戶部事務,恐有越權之嫌。”
皇帝看向陸丞:“陸愛卿有何話說?”
陸丞出列:“臣正在偵辦漕運舞弊案,確有涉及戶部之處。
且昨日主事李文查案途中遇害,兇手痕跡直指戶部衙署。”
朝堂頓時嘩然。
王敬止冷笑:“陸大人這是要誣陷老夫?”
“下官不敢。”陸丞直視著他,“只求陛下準臣徹查此案。”
皇帝沉吟片刻:“準奏,但僅限于漕運案,不得牽連過廣。”
退朝后,周廷玉悄悄拉住陸丞:“陸兄小心,王敬止樹大根深,不宜硬碰。”
陸丞搖頭:“若放任不管,只怕會有更多李文遇害。”
調查重新開始,陸丞從李文留下的線索入手,發現那些異常損耗的漕船,都屬于一個名叫龍騰商號的私人船隊。
“龍騰商號。”陸丞覺得耳熟,翻閱舊檔后發現,這商號竟與多年前一樁私鹽案有關。
更令人驚訝的是,商號的實際控制人,竟是王敬止的遠房侄孫!
陸丞決定暗訪龍騰商號。他扮作商人,來到商號位于京郊的貨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