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喻的、干燥而灼熱的領域,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旱魃之力。
整個別墅內的溫度,在瞬間飆升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空氣被扭曲,墻紙在瞬間變得焦黃、卷曲,然后無火自燃。
那股霸道無匹的灼熱,與岑念身上那陰冷的幽藍火焰,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沒有爆炸,沒有聲響。
只有一種源于規則層面的、無聲的湮滅。
那足以咒殺一名甲級調查員的幽藍色火焰,在旱魃的領域面前,就像是陽光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瓦解、最終徹底熄滅。
詛咒,被強行中斷了。
但岑念的危機,卻并未解除。
失去了外部的刺激,他體內那只徹底暴走的叫魂詭,卻已經無法再被壓制。
“嗬……嗬嗬……”
岑念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身體,被濃郁得化不開的黑霧包裹著,已經看不出絲毫人形。
一雙猩紅的、不似人類的眼眸,在黑霧中亮起,死死地盯著樓下的黃慶元。
那眼神中,充滿了暴戾、瘋狂,以及對一切生靈的……憎恨!
他,已經處于徹底失控的邊緣。
黃慶元面沉如水,暗金色的眼瞳里倒映著樓上那團蠕動的人形黑霧。
他沒有再靠近。
旱魃的力量雖然霸道,但終究是外力。
強行驅散詛咒已經是極限。
想要壓制一只徹底暴走的詭,尤其是在其宿主體內暴走的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殺了岑念,再對詭進行收容。
但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黃慶元看著岑念,抬起手,對著虛空猛地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燥熱力場,如同一個倒扣的碗,將整棟別墅徹底籠罩。
領域之內,萬物枯寂。
領域之外,風平浪靜。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將岑念暫時困在這里,等待他自己的意志與那只詭分出一個勝負。
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黃慶元就這么站在客廳中央,像一尊沉默的雕塑,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二樓的臥室里,時而傳來野獸般的嘶吼,時而又響起家具被撕碎的爆裂聲。
濃郁的詭異氣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不斷地在別墅內擴散、沖撞。
卻又被那層無形的燥熱領域,死死地壓制在內,無法泄露分毫。
這一等,就是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這片狼藉的客廳。
樓上的動靜,才終于漸漸平息。
黃慶元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上二樓。
臥室里,已經找不到一件完好的東西。
岑念蜷縮在墻角,渾身赤裸。
身上布滿了猙獰的勒痕與傷口,上吊繩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身體。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渙散,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被汗水徹底浸透。
雖然他活下來了,但也僅僅是活下來了。
他體內的詭異力量,已經徹底紊亂,像是隨時可能再次爆炸的火藥桶。
別說動用詭異力量,他現在連站起來都費勁。
黃慶元看著他這副模樣,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后勤部嗎?我是黃慶元。”
“準備一口黃金棺材,送到江南別院。”
“對,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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