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謹僵住,遲疑地將頭伸出車窗外,府衙門口另一側,飛葉站在馬車旁一臉呆滯地看著他,沖他揮了揮手。
謝從謹面色繃緊,一不發地下了馬車,與甄玉蘅擦肩而過,大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甄玉蘅沒理他,上車就走了。
謝從謹過去先給飛葉一個眼刀,冷冷道:“看見我走錯方向了也不叫我,你干什么吃的?”
飛葉無辜道:“我以為你就想上那一輛呢。”
謝從謹冷臉甩開飛葉想要攙扶他的手,抬腿跨進了車廂里。
甄玉蘅回到家里,一邊吃飯一邊回想謝從謹說的話。
什么跟你無話可說,什么別想太多,沒工夫操心其他人和事。
呵,誰問他了?誰在乎了?
她也沒工夫操心其他人和事呢,謝從謹最好辦完公務就趕緊走,她才不想看見他。
反正采辦貢品的事情有譚紹寧看著,不會出什么差錯,她不用費心。
譚紹寧前幾日在隔壁州縣忙著盤賬,聽說欽差大臣已經到了越州,就趕緊解決了手邊的事,趕回了越州。
雖然譚家已經往公館送過禮了,但是譚紹寧想著還是得親自拜見一下謝從謹。
畢竟謝從謹不是一般的官員,他身份貴重,難得來越州,若是能結下些交情,對譚家的生意也是很有益處的。
所以譚紹寧剛回越州,就備了禮,親自去公館求見謝從謹。
謝從謹忙得很,其實沒有工夫見人,但是一聽說是譚家的人,他想起了甄玉蘅,好像是甄玉蘅有往譚家的生意里投錢。
恰巧馬知府也在旁邊,同謝從謹說:“這譚紹寧是越州第一富商,人很精明干練,很有才能,謝大人不如就見見他吧。”
謝從謹順坡下驢,讓人進來。
青年一襲月白長袍,目不斜視地走上前來,拱手作揖:“前幾日為處理些瑣事,不在城中,沒能給謝大人接風,今日回城特意趕來拜見謝大人。”
謝從謹從頭到腳地打量著這個譚紹寧,模樣俊俏端正,氣質儒雅沉穩。
他眼神冷冷的,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的確如馬大人所說,一表人才。”
“愧不敢當。”
譚紹寧面上表情淡然從容,不卑不亢,無悲無喜,“謝大人光臨越州城,譚家作為首屈一指的商戶,理應好好招待大人,大人在越州的一切花銷,譚家都可承擔,如有什么需要,大人盡管開口。”
謝從謹微勾了下唇,“這貢品的單子上,有譚家不少東西吧?”
“公事盡可以公辦,但私底下,無論如何,譚某心意都要盡到。”
謝從謹眼眸微瞇地看著譚紹寧,心道不愧是響當當的富商,說話如此圓滑。
“心意領了,但若是要攀交情,找我還不如找昭寧公主,劃算。”
馬知府先笑了,“謝大人真是幽默,公主哪里是我們這些人可以結交的?”
“公主興許比我還好說話些。”
幾人閑扯幾句,譚紹寧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話,他很懂分寸,知道謝從謹要忙,并不多打擾,沒說幾句就告辭了。
譚紹寧跟著下人出去,楚月嵐正要出門,從長廊上走過,剛好瞥見了一個修長俊秀的身影,眉目間神色淡如水,氣質清冷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