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內侍繼續道:“小人趕到城門口攔住了甄娘子,可是……謝將軍橫加阻撓,不讓小人帶走甄娘子,此刻,謝將軍就在門外。”
楚惟眉頭微蹙,臉上的氣色更差了。
他沉默一會兒,聲音有些低沉地說:“讓他進來。”
謝從謹走進來時,一眼就掃到了旁邊的紀少卿,幽暗的目光在那張臉上凝了一瞬,而后目不斜視地來到楚惟面前,拱手道:“參見太子殿下。”
自從二人大吵一架后,楚惟病倒,唯一一次碰面是謝從謹隨圣上來看望他,此后二人再沒有見過。
楚惟看著他,很輕地嘆出一口氣,“我要見甄玉蘅,你為何橫加阻攔?”
“殿下為何要見她?”
“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起這些了?難道我做什么事還要跟你報備嗎?”
楚惟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不悅,或許是因病體虛弱,聽起來有氣無力,像是有些無奈。
“臣不敢。”謝從謹抬頭看見楚惟蒼白病弱的臉色,終于還是放緩了語氣,“不論殿下想做什么,自然有殿下的道理,但是甄玉蘅,她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她不該被牽扯進來。”
謝從謹說到此處,冷冽的眼神從紀少卿臉上一掃而過。
紀少卿表情有些不自然,嘴唇繃成一條線。
楚惟看著謝從謹,眼神晦暗,“這么說,你早就知道她父親的事,也知道趙家手里有那么重要的東西。”
謝從謹默然不語。
楚惟捂著嘴,咳嗽幾聲,待喝過一口茶,他嗓音有些啞地說:“那你什么意思?我召見個人你都要阻攔,成心與我作對不成?”
“甄玉蘅一介民女,無權無勢,若是被卷進風波,她該如何自保?”
楚惟皺眉望著謝從謹,“她若是一心為我所用,我自然會善待她。”
“可她并不想,她已經要離開京城過自己的生活了。”謝從謹目光沉靜地與楚惟對視,“殿下向來以民生為重,對待百姓心懷善念,這一次也請殿下高抬貴手。”
楚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很輕地扯了一下,“好,你走吧。”
……
甄玉蘅去了街上的醫館,她的腳其實沒受傷,但還是無所事事地過來讓大夫瞧了瞧。
大夫看過后說只是擦了一下,有些泛紅罷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甄玉蘅慢吞吞地走出了醫館,站在街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心里亂亂的。
她在等待,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飛葉過來說:“娘子這會兒要去哪兒?公子交代我,不管你去哪兒,都讓我護送你。”
甄玉蘅垂下眼眸,安靜了一會兒,說:“出城吧。”
她上了馬車,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趕路。
馬車從南城門駛出,城墻上,男人負手立在那里。
風大,吹得他眼睛微微瞇著,他目送著那輛馬車越來越遠,直到不見,一切情愫的都藏在了他的眼底,結束在這料峭的春風中。
甄玉蘅到了碼頭,棄車登船走水路。
上船前,她往身后的遠方眺望了一眼,而后對飛葉說:“你回去吧。”
想到什么,她又補充了一句:“紀少卿……對他敵意很重,替我轉告他,讓他多加小心。”
飛葉認真地記下,對甄玉蘅說:“那娘子多保重。”
甄玉蘅點了下頭,轉身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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