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從軟榻上站起身,背著手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了。我們找大師算過,甄玉蘅和大郎八字相合,是大郎的正緣,能旺他,大郎在外漂泊多年,現在回謝家了,給他找一個好媳婦是我這個做祖父應當應分的。”
秦氏聽了更生氣了,他們居然因為一個算命的幾句話就不顧臉面,讓謝從謹娶甄玉蘅?
她一把將謝懷禮拽到國公爺面前,“國公爺,你看著二郎再說一遍,你們這么做對得起二郎嗎?他可是嫡長孫,謝家就這樣把他的臉往地上踩嗎?甄玉蘅原本是二郎的媳婦,剛跟二郎和離,又嫁給他的庶長兄,這讓別人怎么看他?”
一面是怒火沖天的母親,一面是不怒自威的祖父,謝懷禮夾在中間欲哭無淚,縮著脖子不說話。
國公爺看著謝懷禮,心里明白此舉的確有些對不住他,但是他虧欠更多的是謝從謹。
老太太過來牽著謝懷禮的手說:“二郎,你別怨祖父祖母,謝家虧欠你大哥太多,這婚姻大事必須要給他操持好了。我們找的那個大師,通曉天機,算準了甄玉蘅就是你大哥的正緣,那我們能不撮合他倆嗎?雖然的確有礙你的面子,但這可是你哥的終身大事啊。”
國公爺面色肅然:“你是謝家的嫡長孫,以后國公府都是你的,你大哥他自己有本事,也不會跟你搶什么,在這件事上,你就讓讓他吧。”
謝懷禮其實壓根就不在乎,只是覺得有些荒謬罷了,畢竟甄玉蘅和謝從謹見面就掐,他倆能湊成一對,豬都能上樹了。
他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既然是祖父祖母的決定,我沒意見,反正甄玉蘅已經跟我和離了,我們沒關系了,她愛嫁給誰嫁給誰。”
國公爺和老太太都很欣慰,秦氏氣得一巴掌拍到他后腦勺,恨恨道:“你是不是腦子讓驢踢了?你知道以后別人會怎么看你嗎?”
謝懷禮捂著自己的后腦勺,委委屈屈地說:“娘,祖父祖母愛撮合就讓她們撮合唄,年紀大的人就愛干這點鴛鴦譜的事兒,要是真成了,大哥以后還得記我的好呢。”
秦氏恨鐵不成鋼地指指謝懷禮,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管,只要我還沒死,謝從謹就休想娶甄玉蘅!”
她說完,憤怒地轉身離去。
國公爺見她這樣甩臉色,也很來氣,指著她的背影說:“我還沒死呢,你等我死了再說這話!”
老太太嘆氣,拍拍謝懷禮的肩膀,“二郎,還是你懂事,比你娘開明多了。回頭你多勸勸你娘。”
謝懷禮摸摸鼻子,“光我開明有什么用啊,你們確定能把他倆撮合成?”
老太太說:“那怎么不能?今天我看他們倆在一起說話,還挺和諧的。”
“那是給你們二老面子罷了,你們沒看著的時候,我大哥去她家里送禮,連人帶禮地被人家給攆出來了。”
謝懷禮攤手,“他們倆還是顧念著我的,礙于我的臉面肯定不會輕易在一起的。”
……
夜色已深,街巷上空無一人,馬車停在小院門口,謝從謹下車進了院子。
屋子里的人已經睡下,身上蓋著一條薄被,月光落在她枕邊。
天熱,謝從謹先去沖了個澡,從浴房出來后,他擦干身上的水,輕手輕腳地躺進了被子里。
片刻之后,被子底下傳出了動靜。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