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蘅把白日薛夫人告訴她的事轉述給了謝從謹,說完她斜倚著軟榻,面色悵然。
謝從謹聽后也很詫異。
當初他們在越州查到那個叫王小虎的人,甄玉蘅的父親溺水時他就在旁邊,甄父死后三四個月,王小虎因醉酒死在家中,他們查到這一步線索斷了,推測是因為甄父親手設計了行宮,知道地下密道的秘密,所以像那些修建行宮的工人一樣,被先帝下令滅口,王小虎害死甄父后,同樣也被滅口。
如果今日薛夫人說的是真的,那么他們之前所認定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甄玉蘅從白日到現在,手心一直都是涼的,關于父親死亡背后的隱情或許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讓她心底生寒。
謝從謹思索著說:“會不會王小虎就是對你父親下了毒,才致使他溺水?”
“我覺得王小虎和下毒是兩回事,如果王小虎真的想要害死我父親,他就在我父親身邊,大水湍急,他只要丟開我父親的手就行了,何必要下毒呢?”
甄玉蘅聲音低沉,“有可能王小虎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們查到他,再一聯系原本修建行宮的工人都被滅口,就會想當然地認為是先帝下了死令,要趕盡殺絕,又解決了王小虎。之后線索也斷了,事情就停在這里,我們以為這就是真相,因為已經查無可查,先帝已經死了,就算報仇不可能找先帝報。”
謝從謹跟著她的思路,想了想說:“所以也許是幕后之人故意讓我們以為你父親的死是先帝的安排,這樣我們就不會再往下查了。”
甄玉蘅點頭,“就是不知道這幕后之人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嘆了一口氣,“舅母叮囑我,讓我絕對不要再管這件事,以免招致殺身之禍,我知道她說的有道理,昔年舅舅帶人調查,只過了一日還未查出任何眉目那個仵作就被暗殺,幕后之人一定手眼通天。但是我現在一想到這件事,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謝從謹攬著她的肩膀,語氣溫和:“你別心急,如果你想查,有我幫你。”
甄玉蘅沉默一會兒卻搖搖頭,“這件事太危險了,而且都過去那么多年,要想查清難如登天,還是別為難自己了。”
她這樣說著,謝從謹卻看見她眼底的不甘。
他沒說什么,捏了捏她的手,“聽曉蘭說,你今晚都沒吃飯。不管怎么樣,飯還是要吃的,別的事,我們走一步看一步。”
甄玉蘅被他安撫著,情緒好了一些,擠出個微笑。
二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甄玉蘅問謝從謹唐應川的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還沒什么進展,唐家那邊就是懷疑陳寶圓,雖然都沒有證據,卻是咬定陳寶圓嫌疑最大,鬧得安定侯原本要去邊地執掌兵權一事都換了人接手。”
謝從謹說到此處,眼神暗了暗,“我猜測,真正害唐應川的人,目的就是誣陷陳寶圓,讓陳家身陷爭議,從而讓安定侯沒法兒去邊地接管兵權。”
甄玉蘅給他夾了一塊排骨,“如果真的是這樣,背后之人會是誰?太子?三皇子?”
謝從謹搖頭,“說不好。”
“那唐應川現在人怎么樣了?”
“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不過人還沒有醒來。”
甄玉蘅神色微頓,“他是因為中毒……那他是中的什么毒?”
“是普通的毒,所幸服用的很少,發現得也早,救回來了。”
謝從謹看她那神色,知道她是又想到了自己父親的事,即便嘴上說不再管,但是心里肯定還是記掛著的。
甄玉蘅沒再說什么,低頭心不在焉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