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夫人心里雖然難受,但也的確不愿意連累娘家,說定了,天快亮的時候,就出門去,蘇員外安排了船只,送她們再往南邊去。
甄玉蘅她們本不必也跟著走,畢竟那些人只是要找知府夫人,但是她們主仆二人在這渝州也是人生地不熟,便決定跟著知府夫人一起走。
就這么從府衙逃出來后,只在蘇家歇了一個時辰,天剛擦亮的時候,蘇員外安排她們出城,備好了船只和幾個護衛,還有足夠的銀兩送她們上船了。
知府夫人折騰了這么些日子,身體本來就不如甄玉蘅她們這樣的年輕人,在船上顛簸了一陣子,便生起病來。船上雖備了些常用的藥,但是知府夫人吃了也不見好。
船行了一日一夜,甄玉蘅看知府夫人一直發熱,便想著找個地方停船上岸。
甄玉蘅正站在甲板上,和護衛商議停船,遠遠的看見一只商船駛了過來。
甄玉蘅瞇起眼睛,瞧見了那船上的“譚”字。
是譚家的船,她想起來譚紹寧一個多月以前下南洋行商去了,估計就是他。
與此同時,商船上的人們也發現了他們的船只,沖他們招招手,大聲地問他們是不是從江南逃難出來的,江南現在什么情況了。
船艙里的譚紹寧聽見動靜,走出來瞧,正好與甄玉蘅打了個照面。
“甄娘子!”譚紹寧有些意外,沖她喊了一聲,讓人立刻靠岸停船。
先前在越州時,馬知府已經將譚家一干人等定義為逆賊同黨,但是這會兒已經碰上了,如果譚紹寧真的有歹意,她們是跑不掉的,而且看他們那一船人反應,像是事先根本不知道江南會出亂子。
甄玉蘅想了想,決定跟譚紹寧談一談。
兩艘船都靠岸停了,譚紹寧登上了甄玉蘅她們的船只,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這會兒卻露出情急的表情。
“甄娘子,你是從越州城里出來的嗎?我下南洋去行商,后來遇見其他商隊,聽說江南節度使反了,這就趕緊往回趕了。越州城現在如何了?”
“我一個月前就出城了,聽說叛軍現在已經在攻打越州城了,具體情況怎么樣,我也不知道。”
甄玉蘅一邊說,一邊目光探究地看著他。
譚紹寧聞,神色凝重,蹙眉不語。
“譚公子,江南節度使預謀造反一事,你們譚家是不是早就知道,還暗中提供支持?”
譚紹寧面色一僵,“譚家和隋聞遠的確有往來,但是隋聞遠突然起兵造反,我并不知情,否則我也不會這個時候離開江南了。”
甄玉蘅看他神色不像說謊,拉他去船艙里看了一眼,知府夫人躺在床上睡覺,氣色很差。
“隋聞遠起兵后,我和知府夫人出了越州,路上坎坷萬分,前日才到渝州,本想在夫人的娘家蘇家落腳,但渝州知府的人似乎和隋聞遠也有勾結,想要拿夫人去逼馬知府開城門,我們便又乘船繼續南下了。現在夫人病了,得先上岸給她治病。”
譚紹寧聽后說:“這里離淇縣不遠,我們上岸落腳,等夫人好些了再作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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