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智取?那家伙太能藏了……”
蘇薔薔嘿嘿一笑,壓低聲音:
“他不是貪錢嗎?我們就投其所好!你扮成另一個賣家,不用去找他,讓他自己送上門!”
周澤生來了點興趣。
“講來聽聽?”
“你找個信得過的中間人,放風出去,說有個外地來的,手上有批不得了的緊俏貨,比如……最新款的電子表?或者什么稀罕的洋貨?
總之就是利潤高到嚇死人,風險又低到不行的那種!
但是,賣家很神秘,要求很高,一定要同最高話事人,即金牙炳本人當面談!
你說,金牙炳聽到這么劃算的生意,還有長期飯票的可能,他忍不忍得住?”
周澤生聽著聽著,眼睛慢慢亮了,剛才的沮喪一掃而空,猛地一拍大腿。
“這個計策可以!金牙炳貪錢得很,肯定會上鉤!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多虧你給我出主意。”
蘇薔薔擺擺手,一副“小意思啦”的表情。
“客氣什么,你幫我找到了我爸媽。不過周老板,你要小心,不要露出馬腳。見面的地點也要選好,要安全的地方,最好安排自己人暗中照應。”
周澤生點點頭。
“我清楚!”
話畢,他便走了。
蘇薔薔回到白鳳蘭那間充滿電影海報和戲劇行頭的公寓時,天已經擦黑。
白鳳蘭還沒收工,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老式座鐘滴答作響,更顯出幾分空曠。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
樓下是香江繁華的夜市,霓虹初上,人聲混雜著車鳴,一股熱烘烘的、帶著咸腥海風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氣息與西北軍區大院里干燥的風沙味截然不同,每一個分子都在提醒她,她此刻身在何處,又做了怎樣一件出格的事。
眼下病情好轉,懸著的心稍安,對陸云諍的思念和愧疚便如潮水般涌上,幾乎將她淹沒。
她望著窗外迷離的燈火,眼神也跟著迷離起來。
陸云諍他……到底有沒有收到那封信?
他拉練結束回到空蕩蕩的家,會是怎樣的心情?
是擔心,還是生氣?
白阿姨客廳的收音機里,正幽幽飄出粵曲的唱腔,婉轉凄迷。
蘇薔薔聽不懂詞,但那調子,無端地讓她想起了想起過年的時候。
她與陸云諍一起在院子里,他坐得筆直,她的手被他緊緊攥著,粗糙而溫暖。
現在,她的手心里,只有香江夜風的微涼……
希望能早日回去吧。
陳姨端來一碗清淡的魚片粥,看著蘇薔薔蒼白的臉,寬慰道:
“蘇小姐,多少吃一點。白小姐今晚拍通宵戲,不回來了。你放寬心,你阿媽阿爸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薔薔勉強笑了笑,道了謝。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迷迷糊糊睡著后,卻做了個噩夢。
半夜,終于猛地驚醒,她坐起身,心臟怦怦直跳。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座鐘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她捂住胸口,那種心悸的感覺揮之不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陸云諍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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