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魏公公再次幽幽開口:“陛下,征召百姓不成,倒也并非無兵可用。”
“哦?魏伴有何良策?”
“老奴以為,可從各地監牢之中,征集罪囚為兵,組建罪人營。”
“據老奴所知,我南虞各地關押的囚犯,少說也有數萬之眾。與其讓他們在牢中虛耗錢糧,不如將其送去邊境。如此一來,既可節省開支,又能充實兵源,一舉兩得!”
“陳將軍勇武蓋世,聽聞在肅馬城,僅憑數千疲敝之師,便能力挫北莽十萬大軍。想來有這幾萬罪人營相助,收復北境,是綽綽有余了。”
這個提議,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皇帝略一思忖,便點頭道:“此法可行,便依你所。”
“陛下圣明。”魏公公躬身一禮,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補充道,“不過,陳、余二位將軍畢竟是戴罪之身,此去北境,當立下軍令狀,以安撫朝野人心。”
“嗯,有理。”皇帝深以為然,“那依你看,這軍令狀,該如何立?”
魏公公那雙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色。
他看向陳木,道:“以陳將軍今日在殿上展現的豪情壯志,想來一年之內,收復北境淪陷的十六座城池,應該不成問題吧?”
聽到這話,陳木心中冷笑。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這老太監,顯然是看穿了皇帝內心意圖和眼下的局勢,明白現在直接把我和余宇澄斬首示眾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來了這么一招。
以退為進,假公濟私。
明面上,他為國為民,深明大義,甚至不惜放下殺子之仇。
暗地里,卻是挖了個大坑。
給一群毫無紀律、毫無戰心,隨時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囚犯。
就要我一年之內,收復北境十六城?
這哪里是讓我們去打仗?
這分明是想讓我們死!
不過
他這話說得確實巧妙,把皇帝都給繞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