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仁牧不是不想活。
他的家人還在京城。
怎么會有父親,不想活著回去見到自己的孩子呢?
他只是舍不下這座城。
一口氣堵在陳木心里,上不來,也下不去。
“人老了,就是愛嘮叨,見諒。”
湯仁牧擺擺手,打住話頭:“我把你留下來,其實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將軍請說。”陳木道。
“明天晚上,把馬遲帶上,你們一起走。”湯仁牧道。
“好。”
“馬遲是我外甥,他母親父親都死得早,他從小就跟著我。我脾氣不好,經常罵他,還把他從黑騎營調走,為了個秉公無私的名聲,把他放在最危險的城墻上。他心里其實對我有氣吧,所以才養了副倔脾氣。”
湯仁牧喃喃自語:“他不怕自己死在戰場上。但我怕,我怕到了下面,沒臉見她的母親。”
“我會帶他走。”陳木承諾道。
湯仁牧點頭:“好,出去之后,他有什么事,你多擔待。”
頓了頓。
他把自己的佩刀取下來,遞給陳木。
“這把刀名為‘青鯊’,是我在東海得的,跟了我很多年,現在給你。到了京城,若是沒個落腳的地方,可以拿著它,去玄武街湯府。”
陳木接過刀,鯊魚皮的刀鞘入手溫暖,他認真地點點頭:“謝將軍。”
告別湯將軍。
陳木回到青樓。
還有個刺客,等著他的審問。
北城,青樓。
一樓最深處房間。
“嘩啦!”
一盆冰水,潑在黑衣刺客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