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馬遲盯著陳木里離去的背影,緊緊握著拳頭,過度用力,手臂上的傷口崩開,血緩緩流下,滴落墜地。
“看錯人了”
他低聲自語,口齒間滿是血腥氣。
“人之常情。”
湯仁牧起身,輕輕拍打膝蓋上的泥土,憤怒都被壓在心底,像是頭蒼老的獅子。
街上。
兩頂轎子在前面一晃一晃,不時傳出蘇宗明和呂壺的談笑聲。
陳木故意放慢腳步。
落在隊尾。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白瞬的背影上。
步履輕盈,落地無聲。
寬大的劍袍下,身形有些纖細。
這個身形
和昨夜在屋頂窺伺他的那個黑衣人,竟然有幾分相似。
“湯仁牧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呂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滿是鄙夷。
蘇宗明附和道:“沒錯,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死守,我們又怎么會陷入如此境地?”
呂壺道:“但他練兵確實是一把好手,黑騎營里,個個都是精銳,我聽說不比禁軍差!”
“現在是我們的了。”
蘇宗明和呂壺大笑起來。
笑了半晌,蘇宗明從轎子里探出頭,得意道:“陳木,良禽擇木而棲,趁早離開那塊‘臭石頭’,免得沾一身污穢”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陳木臉上沒有半分笑意。
幽深如潭的眼睛深處,帶著一絲燥意。
仿佛藏著火苗。
隨時要燒起沖天大火。
剎那間,蘇宗明甚至以為,自己仍然在和湯仁牧對視。
怎么會如此相像?
蘇宗明猛地打了個寒顫,縮回轎子里,落下簾子,不再說話。
走在轎子旁邊的白瞬,腳步微微一頓。
她側頭。
看了陳木一眼。
當夜。
城中小院。
房間里燈火昏黃。
湯仁牧獨自坐在書房,面前攤著肅馬城的防輿圖,眉頭緊鎖。
他還在思考守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