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上前,掌心匯聚內力猛地抵在了江清婉的后背上。
可打進去的內里,卻宛若石沉大海。
那空乏的身體,似乎是一團沒有-->>生機的棉花。
探查不到半點波動。
“怎……怎么會這樣?”
已到眼前的希望,瞬間破滅。
十九年來的堅持和等候,再也沒了意義。
他瘋了一般踉蹌后退。
憤怒讓他的眉心死死皺著,雙眼圓瞪,幾乎要裂開一般。
“你是大隋的公主啊,你是大隋所有百姓和將士的希望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輕易的放棄自己的性命,你怎么可以為救一個大隋人放棄我們!”
他忽地轉頭看向床上的墨云寒,猛地抽出腰間短刀。
“我現在就殺了他。”
“蕭九鶴!”
江清婉忽地怒聲喊道,“你跟本宮出來!”
她掙扎著站起身,清冽的眸子冷冽的掃向他。
臉色蒼白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刮到。
可周身的氣場,竟讓蕭九鶴有那么一瞬間,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驚才絕艷的長公主祁白素。
他下意識停住動作。
本能的跟著江清婉走出了房門。
外面微風襲來,吹亂了他的思緒,淡淡的血腥味又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他無法接受。
周身充斥著憤怒,充斥著絕望,和要毀天滅地的殺氣。
江清婉嘆了口氣。
“抱歉,讓您失望了,我不是那位,令人臣服效忠的長公主。”
“您有何顏面再提長公主?”
蕭九鶴氣的紅了眼睛。
一個鐵血幾十年的漢子,憋不住落了淚。
“您如何對得起慘死的王上和王后,如何對得起,大隋千千萬萬百姓,浴血奮戰的將士?”
面對控訴,江清婉慘然一笑。
聲音空靈平靜。
“蕭將軍,馬槐坡死了多少人?你還能一一記得他們的樣子嗎?”
蕭九鶴此刻情緒上頭。
根本聽不進去。
“你不必跟我講這種大道理,我們大隋男兒,各個都是響當當的漢子,為復國而死,死得其所。”
江清婉很輕很輕的笑了下。
“幼時,我在祁連山蘇醒,師父說我生了一場大病,記不住事了,并看我根骨不錯收為關門弟子。我第一次見到二師兄的時候,他坐在后山的石頭上吹一個破了角的塤。吹得可難聽了,像烏鴉在叫。我用石頭丟他,說不會吹就不要吹。他氣鼓鼓的瞪我,很委屈,說他父親跟他說過,只要他想家了,想父親了,就找個空曠的地方吹塤,這樣他父親不管在什么地方,離得多遠,都能聽得見,聽見了就會過來看他。他從早上吹到晚上,從七歲,吹到十五歲。都沒有等來他要等的人。后來,他再也沒有吹過。”
蕭九鶴的手緩緩握緊,五官死死繃著,沒有說話。
江清婉看著他。
“將士們離鄉背井,那些暗探隱姓埋名,他們一心想要復國,多半應該也是有家人要護,也想給家人一個未來,一個有家有國的未來。他們是別人的丈夫、父親、兒子……”
“公主殿下!”
蕭九鶴猛地打斷她的話。
“是,我們這些年過得非常辛苦,每一個人都很辛苦。可是,就因為怕死,就因為牽掛家人孩子,這國仇家恨就不報了嗎?你是大隋的公主,你怎可說出這種話來!”
江清婉難受的厲害。
站著都已經用盡了全力。
一張素白的小臉,蒼白的肌膚,襯的五官都失去了色彩。
“我最多還有一個月可活,你的計劃行不通,復國的任務,也完不成。你帶著所有人離開大周吧,找到他們的家人,重建家園。我會讓大周放棄搜尋大隋暗探,還他們自由。我還存了很多錢,你也一并帶走,買地,買牛羊,買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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