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后方有人大喊:“后邊有隊人馬攻過來了!”
“有多少人?”
“不多,只三萬精兵。”
“可是咱們手上沒多少箭了……”
中計了。
湖上那些船最開始就是“騙箭”的障眼法。還有那個說對方掛降旗的兵!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湖上那么大的霧,那人怎么就這么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降旗。
分明有詐。是內鬼。
攝政王從最開始就摸透了蘇使君的狠辣,一早就料定了蘇使君會趕盡殺絕,故意這么說的。
……
金陵渡口一戰,謝紓用三萬兵馬以少勝多,大破蘇晉遠十萬大軍,蘇晉遠一敗涂地失去先機,在退兵途中又遭謝紓留守在后方的兩萬將士堵截,被一舉捉獲。
不過一月,江南道超半數的蘇黨繳械投誠。
蘇晉遠自一方霸主淪落為階下囚,不堪受辱在獄中自裁。
自裁前,他見了謝紓一面。
他告訴謝紓他可以供出所有黨羽,但謝紓必
須答應他:“不要為難你母親。”
謝紓應了。盡管他的母親默許了蘇晉遠殺他立威。
蘇晉遠一死,江南道徹底大洗牌。
蘇氏不復舊日輝煌。蘇涔一家作為蘇氏旁支亦受牽連。
在蘇晉遠死后,蘇涔之父被查出與一年前的礦山貪墨致百人死一案有關,被處以極刑。
蘇父行刑當日,當年受害的百姓舉街歡呼。
除蘇父被處以極刑外,其家眷被盡數充為官妓,蘇涔亦在其中。
坍塌的新堤也開始重新修建。
謝紓按照先前的約定,將朝廷的建材生意給了李成。
李成為了這筆大生意,自姑蘇回了金陵。
慈善會之事進展比想象中順利。明儀還在姑蘇辦了間慈幼局,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
入冬之時,慈幼局落成。
明儀在姑蘇的日子平淡且充實。每日打理完慈善會的事,會去慈幼局走一趟,瞧瞧里頭的孩子們。
謝紓離開姑蘇已近三月。
姑蘇的第一場雪在冬至。
南方濕寒不易積雪,大雪過后,地上鋪了薄薄一層雪,孩子們卻異常興奮,追著跑著到院子里打雪仗玩。
明儀看著孩子們臉上難得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對云鶯道:“天冷,玩得出汗易著涼,吩咐膳房,今日午膳為孩子們多備些姜湯。”
“是。”云鶯笑著應了聲,轉身去了膳房。
院子里,三歲大的小黃毛屁顛屁顛地跑到明儀跟前,扯著明儀往院子里走:“殿下娘娘,泥和窩們一起來玩呀。”
小黃毛進慈幼局前,瘦得皮包骨頭,如今臉上開始長肉了。
小黃毛年紀尚小,還不怎么能理解尊卑之分。
他聽慈幼局的嬤嬤們說,他和這里的孩子們能有飯吃,有暖和的被子蓋,都是因為殿下娘娘。殿下娘娘常常來看他們,還笑得很溫柔,所以他們都最喜歡殿下娘娘。
明儀被小黃毛拉去了院里打雪仗,吃飽了飯的小孩子,身子特別靈活,明儀根本不是對手,被砸了好幾個來回,連連往后退。
她邊躲邊往后退著步子,退到了一旁角落,忽地撞上了一堵人墻。
那堵人墻高大、挺拔,身上的淡香很是熟悉。
明儀驀地眼睛一酸。
是他回來了。
謝紓從身后擁住了明儀:“夫人,我回來了。”
“回來以身相許了。”
明儀剛在眼眶里打轉的水珠,被他這話給憋了回去,轉過身伸手捶了他幾拳,輕哼了聲:“誰要你以身相許了?”
“自然是夫人。”謝紓捉住她的拳頭,低頭封上了她的唇。
天上飄著點點細雪,落在明儀臉頰、鼻尖。
雪是涼的,他的唇卻異常溫熱。
離別太久,明儀沉浸在謝紓的溫熱里,彼此相融,她好想時間能在此刻靜止。
可謝紓卻忽然放開了她。
明儀一愣,上前圈住他的脖頸,微紅著臉抿唇:“還要!”
“不成……”謝紓目光閃爍。
為什么?明儀不滿地瞪他:“你今天真要齋戒?”
謝紓也不想,只是……
“殿下娘娘。”
明儀聽見聲音腳底一麻,緩緩轉過頭,看見了站成一排呆呆朝她看來的孩子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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