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挑眉,笑了,“怕我下毒。”
她直:“我暫時什么都不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
蘇彥堂若無其事舀了勺粥放進嘴里,咽下,把勺子遞過去,“滿意嗎?”
舒晚沒接那把勺,意思是重新換一把。
男人眼底暗淡一瞬,吩咐菲傭拿新餐具。
等她吃完粥,蘇彥堂才讓醫生進來。
是個女醫生,東南亞的長相。
舒晚往后一縮,看向一旁的男人,“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他點頭,“是。”
她追問,“我們恩愛嗎?”
他目色深深,虛虛實實,“當然。”
“那我要去醫院。”她果斷道。
女醫生微微擰眉,看向老板。
蘇彥堂蒙在黯下去的光束里,面不改色,“好,我送你去。”
司機開車,舒晚跟蘇彥堂坐在后面。
對她來說,一切都未知又陌生——寬闊平直的主干道是陌生的,兩旁高大的鳳凰木與雞蛋花樹是陌生的,即便是冬季也枝葉濃綠的綠化帶是陌生的……
“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舒晚盯著窗外看。
身旁人“嗯”一聲,“你不是,我是。但我之前一直生活在中國,前些天,你失足落水后,我才帶著你回到我的故鄉。”
“我在那邊有什么親人?”
“有幾個,不常聯系。”
“我父母呢?”
“犧牲。”
犧牲……舒晚呢喃著這兩個字,怔怔望著外面。
“你還沒說我們小時候是怎么認識的?”她回眸,目不轉睛睨著他,不放過任何一抹表情變化。
“晚晚,你把我當賊在防。”蘇彥堂坦然自若,錯開視線望向窗外,在回憶一件很遙遠的事。
“那年你只有四歲,到我養父母家做客,說是做客,其實是被挾持的,他們用你來做威脅你父母的籌碼。”
“而我,是他們家的養子,但遇見你的那次,我已經被他們送給別家有兩年了,是一個他們不要的棄子。我當時是偷偷跑回去的,被罰跪祠堂,然后就遇見了你。”
記憶恍惚,仿佛就要紛涌而至,舒晚緊緊擰眉,“他們都不要你,你為什么還要回去?”
男人笑一聲,陰沉得沒有半點溫度,“是啊,他們都不要我,我為什么還要回去?”
他自問自答,“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棄嬰,兩歲之前都生活在福利院,他們領養我后,對外宣稱我是繼承人,并把我當最矜貴的少爺培養,所以我才會視他們為至親,對他們產生依賴思想,以至于被送出去已經有兩年,依然會想盡各種辦法偷跑回那個家。”
“但當時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精心包裝的禮物,是一枚棋子,為的就是有一天,把我送給別人,為他們打通關系。”
他停頓,回眸看過來,“遇見你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偷跑回去。”
“為什么是最后一次?”舒晚淡聲問。
蘇彥堂對上她求知若渴的視線,云淡風輕,“因為,為了讓我永遠都回不去,他們,挑斷了我的腳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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