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是唳唳風聲,還有著一下又一下,沉悶的重響,那軍棍重重地打在了謝翊和的脊背上,似是能將人的骨頭給砸斷了。
皮肉綻開的灼痛意在順著神經攀爬,連帶著壓根都泛起了酸麻感,胸口也隨之是一陣發悶,撐在地面的手指摳緊了石縫里。
謝翊和沒有喊一聲痛,面色也是照舊的清冷漠然,額前的碎發卻被汗水給浸濕了,彰顯出了身為階下囚的落魄和狼狽來。
眼前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他的后背痛的已經是麻木,只剩下了留在了深層骨髓中的痛處,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著骨頭。
頭頂是淺灰色讓人絕望的天空,謝翊和不知道是挨了多少的軍棍,艱難半空支撐著的身子,已經是有些發虛了。
冷汗淋漓之間,他看著身下姜遇棠那張滿是復雜的面容,對著那雙沉重的水眸,心頭泛起的是綿延酸痛,針刺一般。
想要抬手去觸摸她的容顏,又硬生生的扼制住了,狹眸的是沉斂壓抑的,只是對著姜遇棠發出了縹緲而又低低的聲線。
“別怕,我在。”
姜遇棠眼前的是一張冷漠而又慘淡的面龐,寬闊的肩膀支撐在了她的腰身之間,高大如山,沒有任何的冒犯,有的只是在這困境下的保護。
鐵制的軍棍仍在繼續打著,謝翊和護著姜遇棠的場景,讓不遠處的江淮安都被狠狠的震驚到。
他看到了謝翊和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后背,和銀色的發絲混合在了一起,順著衣角暈開滴答在了地上,形成了小小的血泊。
江淮安從前也是承受過杖刑的,還是由謝翊和下令,但無法和這鐵制的軍棍比,不用想,也知道這滋味是翻了倍。
他也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會這樣護著姜遇棠的人,會是那個可惡的謝翊和。
這人從前的壞,江淮安都是看在眼中的,也是恨的牙根子都癢癢,如今再見謝翊和這般,沒有什么報復的痛快。
反倒是,讓他明白了一句,什么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話語來。
江淮安和姜遇棠分開了這么久,不知道她這些時日與謝翊和相處,究竟經歷了什么,心內對謝翊和又是怎么樣的態度。
但他知道的是,不管姜遇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自己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燕大元帥,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忽地,一道虛弱的聲線路過了校場,看到了場地中心的畫面,詢問道。
高臺上的燕回望去,臉色不自覺多了幾分恭敬。
“這不是新抓了幾個北冥俘虜,又一個賽一個的嘴硬,這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倒是太子殿下,您怎么出來了?”
先前出聲詢問的男人,雙腿有疾,坐在了木制的輪椅上面,身姿清瘦挺拔,難掩矜貴的氣質。
此人,正是朝云的太子。
與來支援兵馬的二皇子,共同來到了南詔大本營。
這位太子的身子看起來似是很不好的樣子,還沒有到冬日,就已經披上了大氅,漫不經心地朝著執行軍法的那處望去。
卻在看到姜遇棠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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