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潑滿了京城的上空。
中樞辦公廳,那間只有在國家面臨最高級別事態時才會啟用的保密會議室內。
煙灰缸里,已經積了半滿的煙頭。
大首長面沉如水,靜靜地坐在主位上。
內相的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石總長的軍帽放在一邊,這位一生戎馬的老將軍,雙臂抱在胸前,軍裝領口的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茍。
紅色保密電話機的聽筒,被內相的勤務秘書雙手捧著,湊到幾位中樞核心的面前。
電話另一頭,是東海艦隊前線指揮中心張發司令嘶啞的聲音。
“……無法追蹤,重復,現有任何反潛手段均無法偵測到目標……”
“我部認為,對方使用的平臺,極有可能是鷹醬海軍序列中的俄亥俄級彈道導彈核潛艇……”
“從我方判斷……發射的,為改裝后的戰斧亞音速巡航導彈,未攜帶核彈頭……”
不是核彈頭,那一句才是最沉重最讓人感到屈辱的部分。
若是對方喪心病狂直接動用了核武器,那就是掀了桌子,一切都會滑入不可控的最終戰爭。
但對方沒有。
對方無比精準,以絕對的技術碾壓,給了兔子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他用著足以毀滅世界的終極平臺,裝上了最常規的武器,完美地實現了戰術目標,將刀鋒抵在了你的咽喉上,卻又不真的割下去。
這種羞辱,遠比一場血淋淋的敗仗更讓人憤怒。
“夠了。”大首長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張發司令在電話那頭的匯報聲也戛然而止。
大首長緩緩抬起眼,看向石總長和內相,他的目光平靜,卻有著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
“我們最鋒利的矛,是余宏同志的殲-20。”
“現在,對手拿出了一面我們看不見打不著的盾。”
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譴責的話,只是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點明了當前這死局的本質。
“這份戰報,連同張發司令的原話錄音,立刻以最高級別,直送351廠,交給余宏同志本人。”
“我需要聽他的意見。”
此一出,內相和石總長猛然抬頭,眼神中那原本的一絲迷惘瞬間被堅定取代。
是了。
在這個國家,任何看似無解的難題,最終都會流向同一個人。
有他在,定海神針就還在。
……
351廠,巨浪核潛艇總裝車間。
午夜時分,這里依舊亮如白晝。
刺眼的電焊弧光每一次閃爍,都將那初具雛形的黑色艇身照亮,工人們揮汗如雨,機器轟鳴。
余宏正蹲在一張鋪開在地面的圖紙前,手里握著一支紅藍鉛筆,飛快地在上面進行著最后一項關于艇身結構力學的冗余計算校對。
他身邊的黃旭總師,像個小學生一樣,拿著一個筆記本,將余宏隨口說出的每一個修改數據都一絲不茍地記下來,那專注的神情,如同在聆聽神諭。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車間門口傳來。
一名來自廠部機要室的警衛干部,捧著一個用火漆密封的紅色文件盒,一路小跑,身后還跟著一個肩扛著老式錄音機的話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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