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沒說話,只是把自己抱在懷里的一大摞東西,輕輕地放在了余宏的桌角。
那是一疊厚厚的電傳紙報文,還有幾封貼著各國航空郵票的厚信封。
“余所長,這是過去三天,從全世界各地發來的信件和電報,收件人全都是寫給您的。”
黃旭的之前光知道國外反應大,但他根本沒想到會大到這種地步。
這些信函和電報的發件人,全是世界知名大學的校長、各國科學院的院士、頂級科技公司的首席科學家……
這些人,之前在黃旭眼里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現在,他們的來信,措辭謙卑得就像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學生在給自己最尊敬的導師寫信。
他們有的希望能拜訪余宏,當面請教猜想中的疑問。
有的則是附上了自己團隊絞盡腦汁推演出的幾十頁草稿,懇請余宏能百忙之中審閱一下,指出方向上的錯誤。
更有一位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老教授,在信里直白地寫道:
您的猜想,將現代流體力學帶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能生活在有您這樣的思想者照亮前路的時代,是我們這代科研工作者最大的幸運。我們過去在黑暗中摸索,而您,直接將太陽高懸于天際
這種近乎神化的吹捧,看得黃旭都臉皮發燙。
可余宏只是從圖紙中抬起頭,掃了一眼那堆已經快要溢出桌角的信件,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讓文書室分類歸檔,以后每周整理一份摘要給我就行了。”他淡淡地說道。
他的語氣就像在處理一堆無足輕重的日常垃圾郵件。
說完,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中那張畫滿了巨浪潛艇核心艙段結構的圖紙上。
外面那場由他親手掀起,席卷了全球科技界、政界、軍界的滔天巨浪,對他而,仿佛就只是一點不起眼的漣漪。
黃旭看著余宏那年輕、平靜的側臉,一個念頭終于不可動搖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們這些人,麥克斯韋、考斯基、諾貝爾獎得主……都還停留在一架飛機的層面,為了搞懂殲-20而瘋狂內卷的時候。
余宏的目光,早已經穿透了厚厚的大氣層,越過了廣闊的海洋,投向了更深、更遠、更寂靜的領域,關乎國家百年存亡的水下基石。
他和世界已經不在同一個維度上了。
什么學界泰斗,什么學術權威……在余宏面前,不過都是一群還在費力仰望星空,試圖理解日月運行規律的凡人。
而他,余宏,正是那個制定了這一切運行規律的神。
他已然被這一場全世界最高智商群體的集體狂熱,親手推上了獨一無二俯瞰眾生的神壇。
……
賓夕法尼亞大學,物理系大樓,頂層教授辦公室。
阿爾伯特·菲爾德教授辦公室的窗簾拉得死死的,將下午溫暖的陽光全部隔絕在外。
房間里唯一的亮光,來自一盞功率極大的專業繪圖臺燈。
雪白的燈光照著那幾頁從《科學》雜志上撕下來的論文影印件,上面每一個數學符號都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菲爾德教授端著一杯已經涼透的黑咖啡,眼睛死死地盯著稿紙。
他的私人秘書,也是他的得意門生詹姆斯,又一次端著一盤切好的三明治敲響了他的門。
“教授,您已經在這里待了三十六個小時了,國防部科技顧問委員會那邊打了三次電話過來,六角大樓的麥克斯韋教授也想和您通話。”
菲爾德的目光一秒鐘也沒有離開那幾頁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