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對著鏡頭,表情真摯無比:
“請公開你們的發現,無論那是一個新的數學模型,還是一種新的材料分子式,請將它公布出來。”
“這不是為了某一個國家的強大,而是為了全人類的未來,請不要讓自私,成為阻礙文明進步的絆腳石。”
……
俄亥州,鋼鐵廠的休息室內。
比爾和工友們正圍著一臺小小的黑白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放菲爾德教授的專訪錄像。
自從嘉手納事件發生后,比爾心中的怒火就沒有平息過。
一半是對白房懦弱的憤怒,另一半,則是對自己兒子在前線被羞辱的心疼。
“聽聽!你們聽聽!”
工友大衛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原本因為聽到兔子飛機很厲害而產生的挫敗感,瞬間被專訪里全新的說法點燃。
“我就說嘛!我就說事情不對勁!”大衛的臉漲得通紅:
“鷹醬怎么可能造不出比兔子更好的飛機!菲爾德教授都說了,那不是工程技術的問題,是兔子國那幫人藏了不該藏的東西!”
另一個年紀稍輕的工人也激動起來:
“對!這太自私了!憑什么?我們鷹醬為全世界貢獻了電腦,貢獻了登月技術,他們學了我們的東西,現在自己有了新發現,卻偷偷藏起來對付我們?”
這個邏輯在樸素的工人階級中,有著強大的說服力。
他們不懂深奧的國際外交,也不懂復雜的技術原理。
但他們能聽懂最簡單的話,鷹醬是老大,老大一直很大方,一直帶著大家玩。
現在有個小弟自己發現了好東西,卻偷偷藏著不給老大,還用這個好東西打了老大家的人。
這是背叛!這是忘恩負義!
“那個叫余宏的小子,太壞了!”
“我兒子說,他在大學里的同學,好多都是從兔子那邊公派過來的!學的都是我們最好的技術!現在他們翅膀硬了,反過來咬人!”
“卡特總統這次總算沒瞎!錯不在我們的軍隊,是那群兔子太狡猾,不講道義!”
比爾一直沉默地聽著。
他捏著手里冰冷的鐵皮飯盒,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電視機里菲爾德教授那張充滿學者風范的臉。
他心中的怒火還在燃燒。
那個原本遙遠又模糊的,名叫余宏的東方人,在他的腦海中,第一次有了清晰具體的形象。
一個自私的混蛋。
民意就這么被奇妙地扭轉了。
原本齊齊對準白房的槍口,有一小部分居然隔著浩瀚的太平洋,指向了萬里之外的351廠,指向了余宏。
……
351廠,巨浪核潛艇核心總裝車間。
這里的光線永遠明亮,數十盞大功率無影燈懸掛在五十米高的穹頂上,將船塢車間照得沒有一絲陰影。
一座龐大的鋼鐵結構體靜臥在巨大的船塢龍骨臺上,那是巨浪計劃的主體,一截初具雛形的潛艇耐壓殼。
它的直徑,已經遠超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現役的戰略核潛艇。
工人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像靈巧的螞蟻一樣在其周圍忙碌,弧焊槍噴射出的幽藍色光芒,在他們黝黑的臉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黃旭摘下護目鏡,眼眶周圍被勒出了深深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