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局長閉上了眼睛,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他真的把我們用來騙人的東西,造了出來。”
最終的真相浮現在了卡特的眼前。
他靠在椅背上。
“呵呵……呵呵……”
“所以,我們被一款我們自己根本就沒打算造,也認為不可能造出來的戰斗機,打得放棄了第一島鏈最重要的軍事基地?”
他問特納,也像在問自己。
“是的,總統先生。”
卡特沒再說話。
他想起了兩天前,在這間辦公室里,國防部長哈羅德是怎么痛陳利害,分析退兵關島是唯一的生路。
原來那份他原本深以為然的,所謂的戰略收縮提案,其背后竟然藏著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悲的內核。
一個為了愚弄別人而精心編織的謊,最終將他自己完全反噬。
卡特拿起那份文件袋,將其丟進了辦公桌下方帶鎖的碎紙機里。
隨著刺耳的攪碎聲,關于四代機戰略欺騙計劃的所有紙質證據,都在這間辦公室里消失了。
但這掩蓋不了現實。
也平息不了他此刻內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崩塌。
帝國的尊嚴,被最滑稽的方式,狠狠地踩在了地上,碾得粉碎。
始作俑者,就是他們自己。
碎紙機發出的刺耳噪音終于停止了。
卡特總統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心中苦澀。
把這場自欺欺人計劃的始作俑者哈羅德就地免職?
這個念頭在卡特腦中閃過,但他立刻就將之掐滅。
絕對不行。
哈羅德這個人在戰略欺騙上搞砸了,但在統籌整個北約防御體系,調度千軍萬馬與毛熊的鋼鐵洪流對峙這件事上,沒人比他更擅長。
歐洲戰線上每一天的物資消耗,每一個兵力調動,都是哈羅德負責。
在這個節骨眼上換下國防部長,無異于大戰正酣時斬殺主帥。
軍心會亂,盟友會疑慮,毛熊那頭嗅覺靈敏的老狐貍,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撕咬。
為了懲罰一個太平洋上的過失,而動搖整個歐洲戰場的根基,這筆賬,卡特分得清輕重。
他不能處理哈羅德,但民眾沸騰的怒火需要出口。
就在這沉默中,中情局局長特納,再次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幾頁文件,動作不急不緩。
“總統先生,撤換幾個將領,或者發表幾篇之無物的安撫性演說,都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卡特抬起眼皮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特納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第一份文件。
“憤怒源于無法理解,我們的民眾,現在正被兩種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所折磨。”
他的第二根手指落在另一份文件上。
“第一,他們無法理解我們為什么會如此不堪一擊。”
“第二,他們無法理解兔子為什么會突然如此強大。”
“這兩者交織在一起,所有的怨氣,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個目標,白房,也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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