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令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宋斯年的懷中。
男人結實的手臂橫在她的腰肢上,讓她動彈不得。
阮令儀想到他昨晚疲憊的樣子,也沒有叫醒他,而是想從他懷里鉆出去。可是她剛剛低頭,就被摟緊了幾分。
“怎么?”
男人似乎剛剛睡醒,原本垂下的眼瞼撩開了一條縫,惺忪地看著她:“宋太太賊心不死,嗯?”
什么呀,他該不會以為她要――
阮令儀瞪了他一眼,隨后又覺得有些不夠,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松開,我要起床了。”
宋斯年沒有動,只是看著她,半晌后,從喉嚨里溢出一聲笑。
“你昨天可不是這么無情的。”
昨天?他還好意思提昨天。
說起這個阮令儀就想生氣,某人根本就是耍著她玩。
她見宋斯年還不撒開手,干脆攀上他的肩咬住了他的脖子。
阮令儀本想下狠口泄泄憤,可是這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她狠不下那個心。最后,她也不過用牙齒細細地磨了磨。
男人除了一開始悶哼了一聲,便沒有再發出其他的聲音。
等到阮令儀松口的時候,他的目光好像變得有一點點不同――像是在化不開的墨色中,突然漾出了一點別的色彩。
他突然抱住了她,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用力。
朦朧中,阮令儀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
可是很快,她就被放開。男人似乎在壓抑著什么,連額頭都沁出了汗珠。
“你該去上班了,阮醫生。”
他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阮令儀本想再說些什么,可是目光觸及到墻上的掛鐘后還是選擇了閉嘴。她的確該去上班了,再耽誤下去八成得遲到。
阮令儀匆匆起床洗漱,關上家門的時候,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想――唔,其實他應該挺行的。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或許剛剛就會是勞動人民反抗資本家的第一“炮”了。
關于婷婷的治療方案已經重新被確定,現在只需要婷婷撐住,等到合適的肺源。吳許珍知道了阮令儀愿意承擔婷婷的醫藥費后,執意要謝謝她。
但是阮令儀沒有和她碰面,一方面是因為今天她有三臺手術,另一方面,見吳許珍對她而也是一種折磨。
今天她的第一臺手術是一個微創,患者患有手汗癥,需要在胸腔鏡輔助下進行胸交感神經切斷術。
手術難度不大,手術室內的氛圍很輕松。
今天和阮令儀搭檔的麻醉醫生年紀比較大,孩子已經上學了。
她說以前自己總想著什么時候可以下班回家,但是現在,簡直恨不得天天值班,因為回家要輔導孩子功課。
“我真的很難想象這樣的孩子是我生出來的。”她看起來很是惆悵,“我這段時間血壓都高了不少。”
巡回護士調侃了她幾句,然后問阮令儀:“阮醫生的父母肯定沒有這樣的煩惱吧?”
阮令儀聽到他們提起自己,手上的動作沒停,“不,我母親一向覺得我很讓她頭疼。”
幾人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嘆,阮令儀笑了笑,沒有解釋些什么。
大概所有人都只能看見她14歲考上大學,覺得她是天縱之才,可是沒有人能看見她在背后付出了什么。
“現代社會和從前不一樣,行行出狀元,并不是讀書好才有出路的。”
手術進入尾聲,二助開始縫合傷口。
阮令儀一邊指導縫合,一
邊說道,“孩子嘛,這個階段,快樂一些就好了。”
雞娃什么的,實在沒有必要。
“也是,不一定要讀書好,做個對社會有人的人就好。”
麻醉醫生嘆了口氣,“說真的,我也不敢逼孩子了,婷婷的例子還擺在眼前呢。”
今天的三臺手術都非常順利,阮令儀難得在天黑之前下了班。
算一算時間,喬歲和的飛機也該落地了,于是她讓金韓送她去了機場。
阮令儀在接機口等了沒多久,就等到了喬歲和。她蹬著高跟鞋,穿著修身的吊帶魚尾裙,寬大的墨鏡罩在臉上,看起來像是剛從哪個秀場上下來。
“姐妹!”
她遠遠看見了阮令儀,推著箱子過來給了她一個熊抱。
阮令儀肺里的空氣都差點被她擠出來。
“行了行了,才多久不見,不必如此。”
“怎么不必如此?”
喬歲和松開她,往后退了一步,打量阮令儀,“我們都好久沒見了,抱一下是應該的。只是――”
“只是我怎么覺得你黑了好多。”
阮令儀無語地扒下了她的墨鏡。
眼前突然明亮,喬歲和訕笑了兩聲:“哈哈哈,不好意思。”
兩人一起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
喬歲和一路嘰嘰喳喳地和她說著自己這段時間在倫敦的經歷,一直到她看見阮令儀的車。
“哪來的車?”
喬歲和看了眼66666的車牌,又看了看金光閃閃的車標,“好啊,阮令儀,難怪背著我悄悄回國,原來這段日子我在國外勞死累死,你在國內勞斯萊斯啊。”
喬歲和知道阮令儀不會開車,已經做了好回來之后打網約車的準備,沒想到她姐妹還真的是給了她一個驚喜啊。
金韓沉默著將喬歲和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備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