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讀書人,不僅善妒,而且心眼比針尖還小。從古至今,都容不下一個善戰的武將。立功越多,你越不能容忍。相反,一個打敗仗的將軍,你們反而容得小,還愿意給第二次機會。難怪國力每況愈下,都是你們這幫人禍害的。”
“到底誰在禍害這個國家,陳觀樓,你給老夫說清楚點。”
孫道寧氣死了。
他兢兢業業幾十年,從不懈怠,一心為朝廷為陛下分憂。結果到了陳觀樓嘴里,竟然成了心胸狹窄,禍國殃民的奸賊。
豈有此理!
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欺人太甚!
“難不成你想說是平江侯在禍害這個國家?”
“難道不是嗎?”
孫道寧猛拍桌子。
“他為了一已之私,遲遲不肯剿滅反賊郭大春。為了一已之私,放任西涼禍害邊關百姓。每年朝廷支應西北大軍作戰所需的糧草軍需,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為此,朝廷已經接連加稅,百姓民不聊生。若是將這些糧草軍需用做民生所需,百姓的日子轉眼就能好起來。你就說說,平江侯是不是禍國殃民的賊子!”
陳觀樓嗤笑一聲,“說的好像平江侯不打仗,這天下就能太平,老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似的。我就問你,郭大春他們造反之前,老百姓過的什么日子?大明王他們造反之前,老百姓日子就真的好過?
若真的過得好,為何那么多人響應大明王,響應郭大春。為何這些年,造反的人比比皆是,剛滅下一簇,又燃起來一簇。而且越燒越旺!說到底,就是你們這群尸位素餐之輩無能,治理不好天下,只會爭權奪利。”
“你你你……你簡直是胡攪蠻纏。你為了維護平江侯,連基本的道理都不講,只講立場不講對錯。老夫看錯了你。”
孫道寧氣急敗壞。
今晚這頓酒,吃得心絞痛。
他決定以后再也不吃陳觀樓的酒,他還想多活幾年。
陳觀樓笑了笑,“你怪我只講立場不講對錯,誰讓朝廷律法不近人情,動不動就是誅九族。既然要誅九族,自然只講家族利益,何談天下利益。律法從根上就有問題。”
“放肆!既然享受了家族的庇護,家族出了事,理應受到牽連。誅九族沒有錯,錯的是犯事的人。再說了,你跟侯府早就出了五服。縱然誅九族,也誅不到你的頭上。”
“可我姓陳!”陳觀樓輕笑一聲,“就像你說的,不能光享受好處,不承擔后果。為平江侯說話,乃是我的本分。所以,你不能指責我。”
孫道寧一時間張口結舌,他本就不是能善辯之輩。
腦子也被陳觀樓牽著,跟著對方的思路走。
為啥人人都維護家族利益,而不是國之大義。當真跟律法有關,當真是因為誅九族的原因?
不不不……絕非如此。
誅九族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絕非主要原因。
他被對方帶偏了。
“老夫差點中了你的語陷阱。你可真是,連老夫也坑。”
陳觀樓呵呵一笑,“老孫,別說我坑你。你們坑平江侯,約等于坑我。侯府若是倒了,我以后怎么在京城混?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躺平養老的差事,你們害我無法躺平,那我自然也不會客氣。”
“放肆!天牢乃是朝廷衙門,豈是你躺平養老的工具。你可真是……你簡直荒唐!”孫道寧氣得指著他的鼻子罵。
難怪一直窩在天牢,死活不肯挪窩。原來是將天牢當成了躺平養老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