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畫舫里坐定,這里視野開闊,四面軒窗洞開,湖風帶著水汽徐徐送入,驅散了夏末最后的一絲悶熱。
許靖央恰好坐在窗戶邊上,憑窗遠眺,飛瀑湖的全景便毫無保留地鋪陳開來。
湖水是澄澈的碧色,宛如一大塊上好的翡翠。
前兩日的雨水非但未曾讓它變得渾濁,反而洗去了一切塵埃,讓這汪湖水更顯清透瑩潤。
陽光灑在廣闊無垠的湖面上,碎成萬千躍動的金鱗,隨著微波蕩漾,明晃晃的,教人幾乎睜不開眼。
遠處,環繞湖泊的群山蒼翠欲滴。
因著雨水滋潤,那綠色愈發深沉濃郁,層次分明。
近處的山麓,郁郁蔥蘢,生機勃勃。
而遠處的峰巒則籠罩在一層淡青色的薄霧里,影影綽綽,與天際的流云相接。
仆從上了涼茶和糕點,就聽蕭安棠興奮地說:“等會畫舫開去湖中心,師父、父王,還有王叔和許三小姐,我們一起改乘小舟,前往不遠處的荷花渡觀賞美景。”
許靖央看向他:“坐在畫舫里,在附近瞧上一眼不就好了?”
荷花渡上面全是大片大片的荷花荷葉,故而畫舫不能駛過去,以免壞了美景。
蕭安棠眨著烏黑大眼睛:“靠近看哪有近前看好看呢?”
許靖央一笑,跟他打商量:“原是你又想貪玩了,答應你也可以,不過這個月,你要將我上次教的拳腳十八式練的融會貫通,可好?”
蕭安棠一口答應下來,喝了口茶,擲地有聲:“君子一,千金不換!”
景王和許靖姿望著他,雙雙笑了。
恰好畫舫經過飛瀑湖,許靖央和許靖姿牽著蕭安棠去甲板上觀賞。
景王和蕭賀夜都沒有去,兄弟二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
不過,景王由衷道:“以前聽說安棠脾氣火爆,很難管教,現在一看,全是謠傳。”
蕭賀夜嗤笑一聲:“從前安棠確實如此,曾給他找了七八個武師父,都被他嚇唬走了。”
最后蕭安棠在京城里,還有了混世小魔王的稱呼。
大家都知道他是皇長孫,不敢得罪,全都順著他的脾氣來。
蕭賀夜忙于政務,少有時間親自管教,尋遍整個京城,也沒有敢接任教導的好師父。
后來,他想起了郭榮,曾經的御林軍統領,身手自然不必說。
蕭賀夜將蕭安棠送過去半個月,郭榮沒少操心,最后轉交到許靖央手中。
一個小皮猴,就這么被制服了。
蕭賀夜想到這里,回頭時,薄眸掠向外頭許靖央的身影。
他唇邊笑容淡淡:“也是她教得好。”
景王頷首:“這天底下,沒有不服昭武王的人。”
不一會,許靖央和許靖姿牽著蕭安棠進來,蕭安棠還在興致勃勃地給她倆講自己上次來游湖的趣事。
“……好大一條魚,就那么自己蹦上了船,我們一起烤著吃,別提多香了!”
他童真的語氣,讓姐妹二人紛紛莞爾。
待重新坐下來,蕭賀夜推給許靖央一杯涼茶。
“別曬著了,喝茶休息一會。”他道。
蕭安棠臉頰曬的紅撲撲的,在旁邊眨巴著眼睛:“父王,你怎么不給我倒茶?”
蕭賀夜不動聲色睨他一眼:“父王是你長輩。”
“可是父王也沒有給許三小姐,單獨給了師父,為什么呢?”蕭安棠歪著小腦袋,天真求知的模樣。
許靖央跟蕭賀夜對視一眼。
一旁的許靖姿頓時緊張起來:“不不不,我自己會倒,多謝王爺,多謝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