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桃冷笑一聲,抿了口酒。
江染這會兒若是為了蔣弈離開,則正中她下懷。
但如果江染不理會蔣弈的事,那蔣家人自然也會對江染失望。
等到江染沒了蔣家依靠,她對付江染也更方便。
無論江染怎么選,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周灝京感到一絲背脊發寒,但還是笑著應聲:“江染這種自視甚高的人,果然不是母親的對手。想必她有一天應該也會后悔,當初沒有聽您的,放棄周氏的繼承權。”
嚴明桃長舒一口氣,睨了眼周灝京,“去休息吧。”
“是。”
周灝京低頭,退出房間之后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沒了。
他再一次的想起了江染跟自己說過的話。
嚴明桃這樣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地領養他呢?
與此同時,江染也讓助理臨時訂了最近的航班,打算直接去找蔣弈。
從周奉堂那兒得知消息之后,她心態一下就崩了,滿腦子的念頭就是要立刻見到蔣弈。
要確認他的安危和情況。
如果周奉堂辭夸張,蔣弈的傷并不嚴重,那么他一定會給自己發消息。
現在江染再回想起蔣弈失聯,阿旭辭閃躲,恐懼更是徹底把她的理智都吞滅了。
江染沒法冷靜下來。
她連跟周奉堂繼續聊下去的心思都沒有,猛地站起身來,身子都差點軟倒下去。
周奉堂見江染雖然表情還維持震驚,但身心都好像不在狀態,比他想的還要反常失態,忍不住又趕快安慰她幾句。
他也是得到的傳消息,或許蔣弈現在人已經度過危險期呢?
江染努力調整著呼吸,通紅的眼圈內眼淚不停打轉,半晌連話都說不出。
見此周奉堂也不敢讓她一個人開車去機場,便親自送她。
車開到半途,江染才壓制下情緒,想起來給蔣家打了一通電話去確認情況。
但蔣奶奶的電話是關機中,魏雪也是。
周奉堂道:“蔣家的人應該已經得到消息,臨時趕去蔣弈那兒了。”
至于江染這邊,蔣家估計也不希望她擔心。
“……”
江染摳著手掌,周奉堂的話音一落,就發現她又走神了,嘴角邊還滲出絲絲血跡。
忽然間,周奉堂的心里也有一些沉重。
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
他跟江染接觸不深,一直認為她跟周勛挺像,雖然外冷內熱,但終歸是個理智疏離的人,對感情不會太上頭。
尤其是江染解決和前任的感情時相當果斷,他認為對方并不會太沖動,更不可能再為一個男人失去理性。
周奉堂本來都盤算好了,要怎么說,才能讓江染在周氏的關鍵節點上離開。
嚴明桃以周宴的事換他的舉手之勞,周奉堂實在沒有理由不答應。
何況,嚴明桃只是希望他去傳遞消息,讓江染暫時離開周氏。
即便周奉堂不幫這個忙,蔣家出事了,嚴明桃也有一萬種方式讓江染知道。
只不過嚴明桃此舉明顯是想拉周奉堂下水,等以后江染知道周奉堂幫過嚴明桃,兩人間就再無信任。
就算周奉堂想將江染當做侄女,江染也不會再跟他親近。
明知道嚴明桃的用意,周奉堂還是選擇了答應。
他年紀大了,實在不想卷進嚴明桃和江染的斗爭,何況……嚴明桃也是個難纏的人。
如今周宴才是他的全部,他只要能明哲保身就行。
至于江染……
如果她都和蔣弈聯姻了,也終究斗不過嚴明桃……那也是她的命。
雖然周奉堂已經說服了自己,可見江染這樣子,仍舊于心不忍。
他遞給江染一包紙巾,“小染,你別太緊張了,我想吉人自有天相,蔣弈一定會平安的。”
“倒是你,你要穩住心情,身體重要。”
聽到周奉堂的話,江染這才像是想到什么,迷蒙的眸子清明了一瞬。
“大伯,周氏最近是關鍵期,公司里我會想辦法安排人盯著,但我記得這次項目也有你一份,還望您幫忙,不能出任何差錯才好。”
江染很清楚,自己這一走,是多么大的不負責任。
這么重點的藥品上市,雖然已經準備得相當完善,幾乎不可能有太大的差錯。
可最后的檢查考核畢竟需要她親自把關簽字,如今她卻一走了之,身邊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周奉堂了。
他也周家人,且與周氏利益一致。
“你放心吧,我會的。”周奉堂喉頭滾了滾,有些心虛地說。
但江染現在全然注意不到男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只感激地點點頭,“謝謝大伯,簽字權限我會下發給你,有任何事情……”
“你第一時間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