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粟抬眸對上瞿柏南的眼睛,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但是這次,她沒有伸手。
又或許,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在那個時候,拒絕跟他回家。
她閉上眼睛,后腦勺抵在墓碑邊緣,突然笑了出來。
“我的家可以是陳家,也可以是姜家。”
再睜眼,她已經恢復了平靜,“唯獨,不可能是瞿家。”
“哥,謝謝你收留了我。”
她擦了把眼淚,轉頭看著陳父陳母的墓碑,“這些年我在瞿家,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想我可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我們離婚吧,我想好了。”
如果說之前陳粟提出離婚是在猶豫的話,那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彎腰起身。
許是因為坐的太久,陳粟有些低血糖沒站穩,整個人搖搖欲墜。
瞿柏南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她的腰。
“好,”他的聲音平靜至極,“我先帶你回去,你好好在醫院把身體養好,不管是離婚還是其他任何事,我都答應。”
陳粟愣了兩秒,推開了他的手。
她冷淡道,“謝謝。”
說完后,她站穩身形,搖搖晃晃往外走。
瞿柏南抓住她的手腕,“我抱你回去,你沒穿鞋。”
陳粟拒絕,“沒鞋也可以走。”
她就是這么過來的。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后還是瞿柏南拖鞋,看了眼李燁,“去拿鞋。”
李燁忙頷首跑回車旁,從后備箱拿了鞋折返。
他識趣的從瞿柏南手里接過傘。
瞿柏南從他手里拿走鞋盒里的鞋子,放在陳粟腳邊。
陳粟下意識想穿,卻被他抓住腳踝。
他蹙眉,“臟。”
他用自已的袖子,幫陳粟擦干凈腳上的污泥,這才把的腳塞進了鞋子。
李燁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驚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瞿柏南可是出了名的潔癖,雖然跟陳粟在一起的時候,會好很多,但是像今天這樣,他用袖子幫她擦腳上污泥,還是頭一遭。
陳粟手指在身側,不自然蜷縮。
她穿好鞋后,沒等瞿柏南,徑直沖進了雨里。
瞿柏南從李燁手里接過傘,跟在她身后。
每走一步,陳粟心口就疼一分。
他越是這樣對她好,她就越是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陳粟一不發坐上車,沒再說話。
瞿柏南吩咐李燁拿了毛巾后,仔細的幫她擦頭發。
陳粟躲開,一臉疏離,“我不想擦。”
瞿柏南沉眸,“會感冒。”
“那也不想擦。”
陳粟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瞿柏南,“你要為難我嗎?”
陳粟有一雙盯著人看的時候,無辜的眼睛。
瞿柏南拿著毛巾的手緩緩垂落,他吩咐李燁,“把車內溫度調高一點,另外,把你那邊的窗戶關上。”
李燁得到命令照做,之后車內再沒有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