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嘆了口氣,“不過從肝臟受損程度來說,她服用這個藥最少也有六年以上的時間,或者說她用量比較猛的情況下,四年肯定是有的。”
四年,剛好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瞿柏南眼眸暗了暗,他看著陳粟蒼白的臉蛋,五臟六腑都開始震顫。
對陳粟來說,她最親近的人,幾乎就是他了。
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在吃藥。
他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瞿柏南覺得胸口喘不上來氣,他起身走到陽臺,抽了整整半盒煙,還是沒能緩解那股郁躁感。
陳粟手機響的時候,他走回房間拿了手機,又折返回陽臺。
溫稚隔著電話急急道,“粟粟?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接電話?我去淺水灣和西園小區都沒找到你人!”
瞿柏南靠在欄桿上,捏了捏眉心,“她在我這里。”
溫稚錯愕,“瞿柏南?你們現在在哪里?”
“醫院。”
“醫院?”溫稚瞬間擔心起來,“我聽朋友說,粟粟去了李教授的葬禮,是不是李家人欺負她了?”
瞿柏南嗯了一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溫稚。”
溫稚有些懵,“嗯?”
瞿柏南在電話對面組織了好一會兒語,才著嗓子道,“粟粟是不是一直在吃治療抑郁癥的藥?”
溫稚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你知道了?”
瞿柏南淡呵,“什么時候?”
“什么什么時候?”
瞿柏南追問,“她是什么時候開始吃藥的。”
溫稚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還是等你醒來自已問她吧。”
“我在問你,”瞿柏南平日里因為陳粟的原因,跟溫稚說話都是不溫不火,沒有太多的威嚴和怒氣,但是這句話說的時候,帶了幾分自已都沒察覺到的壓迫,“溫稚,不想她發病的時候一個人扛,就告訴我。”
溫稚突然笑了,“告訴你?你能做什么呢?”
“瞿大少爺,你和陳粟從小一起長大,甚至無數個夜晚你們同床共枕在一起,你難道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她的異常嗎?”
“還是說,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溫稚難得找到機會幫陳粟抱不平,聲音也帶了幾分尖銳,“在你眼里,陳粟就是你撿回來的一個沒人要的寵物,喜歡的時候逗一逗,不喜歡的時候你就忙自已的事情,把她丟在一旁。”
“瞿柏南,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不應該糾纏。”
“她之前年輕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嗎?”
瞿柏南從小在嚴苛的環境下長大,心智比旁人早熟,加上她和陳粟差了六歲。
陳粟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二十三,開始處理瞿家的事務了。
她不信他不懂。
瞿柏南高大的身形靠在欄桿上,顫抖著手點了根煙,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氣,“我沒把她當寵物。”
從他把她帶回家的那一刻,她就是他的親人。
“是嗎?”溫稚嗤,“如果不是寵物,為什么她吃了這么多年藥,你一點都沒發現?”
“難道是因為你太忙?”
瞿柏南隔著陽臺的玻璃看向屋內躺著的陳粟,閉了閉眼,“最近幾年,是我對她不夠了解。”
“不,你不是不夠了解,你只是在權衡利弊而已。”
溫稚隔著電話嗤笑,“在瞿家和粟粟之間,你選了瞿家,在事業和愛情之間,你選的是事業,這個世界上你會遇到所有人,會經歷很多的事,但是不管什么事,都無法凌駕在你所謂的利益之上。”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啊,真是薄情冷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