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呼吸一口,便感覺渾身清澈舒爽,身心潔凈通靈,幾有飄飄欲仙之感。
寬敞的大廳里,一張紅木供桌擺放在正中,桌面上雅韻脫俗的木紋仿佛是一位耄耋老者臉上的皺紋,清晰無比地刻畫著歲月流逝的痕跡。
供桌上擺著一尊青花乳足香爐,香爐上彩繪著一幅淡青山水,高山流水之間,又有清風徐徐拂過,飄然出塵。
山水彩繪線條明朗挺拔,遒勁剛硬,直有入瓷三分之意,筆力驚人。
香爐內胎施的是青白釉,釉肥色正,一看便知是明朝萬歷年間景德鎮窯出產的佳品。
絲絲縷縷的輕煙從香爐之中飄散出來,沁人心脾,竟有靜氣凝神之功效。
香爐前擺放著三張道家符箓,細密微黃的南藻紙上,用鮮紅欲滴的朱砂勾勒出幾排符篆,玄奧無比,常人即便只是看一眼,恐怕都會有眩暈失神之感。
供桌前擺著一只淡黃色艾草編織而成的蒲團,一名身著墨色道袍,頗有道骨仙風的老道士正端坐于蒲團之上,手執拂塵在空氣中輕輕勾勒。
供桌上的三張符箓仿佛也隨風而動,緩緩地震顫了起來。符箓上用朱砂勾勒出的符篆,正閃爍著微微的血光。
良久之后,這名老道士終于是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拂塵,睜開眼睛,無比疲憊地長嘆了一口氣,繼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站起身,對著站在窗邊的一人微微一躬身,恭聲說道:
“二小姐,幸不辱命。”
站在窗邊,淡淡地看著窗外街景的女子,身著一襲火紅色的長裙,容顏姣好,點睛如墨,眸光閃爍如星辰般璀璨。
聽到老道士的話,她轉身回了一禮,巧笑兮般地輕聲說道:“辛苦張天師了。”
老道士并沒有再說什么客氣的話,反倒是十分自信地篤定道:“唐越若是死在那場車禍里便罷,只要他回來,絕無幸理。”
紅衣少女聽到老道士的話,微微一笑道:“張天師布下的天羅地網,悅兒自然放心。只是讓天師手上沾了鮮血,此番因果,怕是會礙了天師的修行。悅兒心中,實在是歉疚得很啊。”
聽到紅衣少女此番語,老道士肅然道:“二小姐重了。貧道天賦低微,早知大道無望,否則也不會再履塵世。
家主于我有再造之恩,如此大恩大德,貧道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何況只是為二小姐除去一個小小的蟲子,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二小姐無需記掛在心上。”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輕嘆道:“他可不是一只小小的蟲子啊……只是唐家的血脈,八十年前就該消失了。姐姐下不了手,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再存在于世間了。”
聽著少女的感嘆,老道士肅立于一旁,不敢接話。
突然,紅衣少女神情一肅,身上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雍容氣度,凝聲問道:“這些日子,你在京都活動,成果如何?”
“幸不辱命,”老道士臉上頓時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淡然道,“那些達官貴人們,最是貪生怕死,心心念念想著富貴永昌,以貧道天師的身份,再稍稍露個兩手。
他們便一個個都心悅誠服,直奉我為當世半仙。現在貧道已經是他們的座上賓了,本家在京城的宏圖霸業,指日可成。七大家的跳梁小丑們,想必也蹦跶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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