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小佛堂后,蘇見月身上的痛意襲來。
明日她背上定然是要起大片淤青,胳膊露出來的地方也被棍子上的木刺刮的有些破皮。
蘇見月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她以抄經的名義在這里,也算沒有違背答應裴景玨的話。
“咚咚……”有人敲門的聲音傳來。
她打起精神,就看裴長安推門而入。
“月兒,我來給你送些傷藥。”
裴長安目露關心,將傷藥放在桌子上,伸手就要去看蘇見月胳膊上的傷。
“讓我瞧瞧嚴不嚴重。”
蘇見月拉下衣袖,掩蓋住胳膊上的傷,態度十分疏離。
“沒事,不過是一點小傷。”
裴長安感受到蘇見月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模樣,見此不再堅持。
“月兒,是我回來晚了,但你也知道母親那人一心為我,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聽夠了裴長安這些話,蘇見月再也忍不得。
“這六年來母親一直這般對我,這番話你也說過許多次。”
蘇見月眼眸清亮,讓裴長安的心虛無所遁形。
他嘆了口氣,目光中露出些受傷。
“月兒,如今我不過只是一個七品的翰林,即使曾經身為探花,可背后沒有貴人扶持,只怕我一輩子都要呆在翰林院無法出頭。”
說到此處,裴長安眼中露出些狂熱,一瞬間就被他壓了下去。
“可如今有了出路,我們住在相府,表兄他只要動動嘴我的前途就能更上一層樓,月兒,你為什么要阻攔允禮住在老夫人那里?”
蘇見月張了張口,只覺得眼前的人與從前那個裴長安有些不一樣。
不過進入朝堂月余,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滿口的算計和前途。
“你有沒有想過,老夫人只是一時心熱,允禮到底只是個孩子,若是他惹了老夫人不高興,他那么小,又該如何自處?”
蘇見月開口反問,裴長安不曾想過一直善解人意的她會說這番話,一時默然。
“如今翰林院中的同僚總是給我使絆子,前幾日同僚中有一人被外放到定州,只因為他是宮中貴妃的弟弟。”
裴長安忍不住上前一步攔住蘇見月的肩頭,情深意切道。
“若是能委屈允禮一段時間換得我外放出去,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遠離京城,不好嗎?”
蘇見月聽到此處,已經失望透頂。
或許裴長安就是這種愿意放棄所有人,只為了得他的前途。
“不好,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要同你和離,更不會隨著你外放。”
蘇見月淡聲打斷他的話,“允禮是我的兒子,我不許他變成任何人的籌碼。”
裴長安見蘇見月油鹽不進,心中覺得事態漸漸有些不可控制。
從前的蘇見月都是他說幾句軟和話就能點頭同意,可現在怎么變成這般模樣?
“月兒,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覺得我十分無用,還要依靠孩子才能往上升……”
裴長安垂下頭,聲音中含著顯而易見的受傷。
“我從未這樣想過。”
蘇見月陪伴他六年,自然知道他在這其中付出的艱辛,出安慰。
“那月兒,你不要離開我,再陪我一段時日,可以嗎?”
裴長安救過她,又給予她名分,走到今日兩人之間并不是全無感情。
蘇見月被他說的心中有些不忍,再加上裴景玨這段日的糾纏讓她也不敢輕易和-->>離,便開口應了下來。
“好,我答應,但我要走,你就要放我離開。”
裴長安心中有些澀然,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我便不擾你休息,這書你不必抄了,我明日會跟母親解釋。”
蘇見月點頭,目送他離開。
入夜,蘇見月已給自己身上的傷上了藥,又換上了裴長安讓人給她送來的干凈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