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趕到皇子所的時候,就聽里面傳來安德妃的哭聲。
他不由得一陣厭煩。
里面聽到聲音出來接著的宮人匍匐在地,臉色惶惶然,不敢多一句。
王院使今日不當值,已經有人去宮外的家中喊他了。
來的是另外一個當值的普通太醫。
那太醫此時滿頭大汗,在大皇子已經褪去衣衫的胸前施針,時不時抬手朝著旁邊的藥童要帕子擦汗。
旁邊的安德妃則癱坐在地上,哭的滿臉是淚,口中喊著祿兒。
蕭臨黑著臉進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如何了?”他問道。
在屋里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帝王的威壓落在身上,皆下意識地跪了下來。
太醫正在用針,藥童忙過來回話。
“皇上,還是等等王院使過來吧,或者是……是王太醫也行。”藥童的聲音越說越低,“大皇子的身子本來已經有了些起色,結果再次將氣血耗盡,剛剛似乎又情緒激動,他……”
這是剛剛太醫對著安德妃的原話,他也是復述了一遍而已。
只是說這話,藥童的臉色也發白了。
就是……不好。
黃九嚇了一跳,連忙看向自家主子,“皇上。”
“皇上,你讓他們救救祿兒,救救祿兒,臣妾不能沒有祿兒啊。”安德妃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朝著蕭臨撲過來。
她伸手抓上了蕭臨的衣裳,死死地扯著,整個人崩潰的像是要昏過去。
蕭臨緩緩回頭看她,“安德妃。”
一聲安德妃,讓屋里的人都沉下了心,皇上怕是要怒。
黃九最清楚。
皇上這是怒意來臨前的征兆。
若是大皇子真的因此喪命,十個安德妃都不夠陪的。
安德妃淚眼朦朧地看著蕭臨,對視上他的目光,心頭卻漸漸泛起了寒意。
她不自覺地松開了蕭臨的衣裳。
“父皇……”一道低低的聲音突然傳入眾人的耳中。
是大皇子睜開了眼。
太醫收了銀針,退到一旁。
蕭臨抬步過去坐在床邊,抬手摸在大皇子的臉上,開口道,“沒事的,你歇一歇,朕日后定不會讓這個毒婦再靠近你半步。”
“父皇,別這樣罵母妃。”大皇子說話已經有些斷斷續續,“母妃也是為了兒臣好。”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眼里流了淚出來。
大皇子抬了抬手。
蕭臨伸手接住。
父子兩人倒是頭一次將手緊握在一起。
“父皇的手好大。”大皇子嘴唇發白,卻是微微笑道,“父皇,兒臣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兒臣只想求您一件事。”
他已經能感受到溫度在漸漸流逝,眼皮越來越重。
這種感覺不似以往生病。
而是一種即將被黑暗全然吞噬的恐懼和害怕。
可他不敢表現出來,只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父皇,您別怪母妃,求您了,別降她的位份,別禁足,別罵她,兒臣走了的話,她心里也不好受……”
他盡可能地將自己父皇可能會有的處罰都先說了一遍。
大皇子滿是緊張地看著蕭臨。
蕭臨的眼眶有些微微泛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