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兒像是對周圍的環境無知無覺,她朝著幾人盈盈下拜,行的是莊重的大禮。
“民女見過錢妃娘娘,景妃娘娘,沈嬪娘娘,周嬪娘娘。”許靜兒輕聲道。
禮數再標準不過。
如果她是個張狂的,她們也好挑錯,然而許靜兒一上來就是標準的大禮,放的姿態極低,她們反倒不好說什么了。
眾人齊齊看向柳嬋,怎么辦?
柳嬋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許靜兒注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管是她能讓蕭臨惦記一輩子,還是說她能在進宮之前攀上康王府,借著康老王爺的力氣進宮,這都不是一個沒心思的女子能做出來的。
然而,柳嬋現在走的人設,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寵妃。
于是柳嬋就一邊掐著蕭臨的手背,一邊冷哼了聲,“靜兒姑娘,你的女兒在宮里自稱本公主,又是張口閉口她的哥哥能當皇帝,你能當太后,這可是你教出來的?”
“是啊,也不知道這靜兒姑娘將皇上放在哪里了,咱們皇上還正當壯年呢。”錢妃忍不住開口。
她們一口一個靜兒姑娘,確實讓許靜兒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許姑娘,聽著就是個正常的姑娘家。
而靜兒姑娘這個詞……聽起來像極了外面勾欄里的那些臟東西。
許靜兒果然對柳嬋起了忌憚。
不愧是宮里的寵妃。
說話間都是直擊要害。
她的女兒她清楚,盡管養的張狂了幾分,可這些話若是沒有引導的話,也不可能直接說出來。
只是她也來不及多想別的,轉身看向旁邊的許棠兒,一瞬間冷下了臉,“景妃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許棠兒下意識地就哆嗦了下。
她要否認,“我沒有……”
許靜兒皺了眉頭看她,整個人倒是像極了一個教導犯錯女兒的母親。
直到許棠兒的眼淚汪汪,點了點頭,“是我說的。”
她想哭又不敢哭。
許靜兒厲聲呵斥,“娘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容你在宮里胡說八道,說,誰背后竄弄的你?”
許棠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柳嬋忽然就知道許靜兒為什么要將女兒養成這幅模樣了。
若是許棠兒年紀輕輕地就是一副能裝能演的模樣,定然不會得人喜歡。
尤其不會得蕭臨的喜歡。
當然眼下這幅樣子也不會得蕭臨喜歡,可日后卻未必不會,因為……這樣的一個女兒足夠真實。
柳嬋的后背有些微微的涼意。
她也理解了蕭臨為什么那時候對許靜兒的喜歡,這跟她現在走的路子是一樣的,都是裝的坦誠。
沒錯。
是裝的坦誠。
許棠兒因為從小沒有父親在身邊,就生出了一副刺猬模樣來保護自己。
她聽許靜兒的話,也只有許靜兒管的住她。
就算她說了什么日后哥哥能當皇帝,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只能說明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不是那種心思深厚的大家閨秀。
凡事都可以從正反面想。
于是柳嬋就接了許靜兒的話,她偏了頭看向蕭臨,微微疑惑的目光。
“是啊,皇上,她一個小姑娘怎么會想到這些,到底誰背后竄弄的她呢?”
裝么。
那就看看誰裝的更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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