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壽安宮的門后,蕭臨就這樣抱著,吩咐太醫給她查看情況。
太醫把脈后,戰戰兢兢,“景嬪的身體一向是王太醫看診,臣不敢多,皇上不如命人尋了……”
“廢物!”蕭臨罵道。
那太醫臉色當即就煞白了一片,他也不敢說,摸著柳嬋的脈象,不單單是中了毒的樣子,似乎還有別的。
可皇上這一句話,他的前途反正是沒了。
昭賢妃趕上前來。
“皇上,暫且帶著景嬪去臣妾那里吧。”
她住在延禧宮,算起來是離著壽安宮最近的,等會兒太醫來了也更方便。
那玉瓊軒離著太極殿近,眼下卻是遠的。
柳嬋被蕭臨抱到延禧宮的時候,王婉兒也提著藥箱,風一樣地卷了進來。
她來不及請安,就直接上前撕了柳嬋的前胸的衣裳。
僅一眼,她就覺得腦子嗡的響了下。
那袖箭精巧,卻也是直接朝著肩膀處插進去的,眼下只能看到袖箭的邊角露在外面。
傷口處流的血水,已經泛了黑色。
說明袖箭也是帶了毒的。
“如何?”蕭臨上前問道。
他只知道柳嬋撲過來救了他,卻不知道是受了何等重的傷,此時落眼一看,直接覺得心里似有大手擰過。
活了這么多年,蕭臨第一次察覺到自己面對死亡的恐懼。
帝王怒,從來都是血流成河的。
可他從未猶豫過。
現在他怕柳嬋會死。
“我先看看她的身體情況。”王婉兒伸手把住了柳嬋的手腕處。
手一搭上,她便又是皺了眉頭。
王婉兒朝著蕭臨看了一眼。
“皇上,臣有話說,還請屏退左右。”她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昭賢妃帶著屋里的人都下去了。
王婉兒這才輕聲道,“她有了身孕,也就一個月而已。”
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而另一個事實是。
“這個孩子,如果要保住的話,就不能給她用麻沸散,這樣就是用刀子直接劃開外面的肉。”王婉兒咬牙,“如果不用保孩子,臣可以保證在沒有太多痛苦的情況下,將她肩膀處的袖箭取出。”
袖箭雖有毒性,卻并不是致命的那種。
她能解。
蕭臨只覺頭皮麻了一瞬,他知道她已經有段日子沒避孕的,往前算算,就是他們兩個初和好的時候懷上的。
可他想到刀子劃在她的肩膀處,她要生生忍著這份疼的話……
“不需要保孩子。”蕭臨深吸一口氣,“朕命你在她沒有痛苦的情況下,救她的性命。”
王婉兒點了點頭。
她也沒告訴眼前的皇上,即便不用麻沸散的話,孩子也不見得能保住。
可她對蕭臨的這個回答很滿意。
一個人的身子受了傷,和初有孕的話,人的身子會自己先調動所有的精力,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非去護著一個剛產生出來的小東西。
王婉兒從藥箱里拿出了麻沸散往柳嬋的肩膀上撒了許多。
待她取了專用的刀尖刺了刺那塊皮肉,見柳嬋的神情沒有任何異樣,這才直接下刀。
這也是她擅長的。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地,她就將柳嬋肩膀處的袖箭取了出來。
止血,上藥,包扎,一氣呵斥。
最后,她從藥箱里拿了幾顆入口即化的藥丸,塞進了柳嬋的嘴里。
蕭臨一直站在邊上看著,一動不動。
王婉兒也沒讓他幫忙。
“小產的話,她的月事會推遲幾日,來的時候肚子會疼的厲害。”王婉兒輕聲道,“到時候我會過來給她開些藥,少受罪。”
“朕知道了。”蕭臨看向她,“朕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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