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嬪被賜下了毒酒。
她自然是不想死的,在臨死前很是鬧了一通,最后提出要見柳嬋。
黃九親自去送的酒,也是親耳聽了她的要求。
他先去稟告了皇上,皇上的意思是,景婕妤想見就見,一切隨景婕妤的心意。
于是黃九又來尋了柳嬋。
這會兒周婕妤正在玉瓊軒里,兩人一邊煮著茶水,一邊閑聊天。
“她見我做什么?”柳嬋的語氣毫不掩飾地諷刺。
從一開始,她跟宋氏的交集就一般。
倒是宋氏上趕著要害她。
對于這種沒什么緣由的‘敵人’,柳嬋也不打算見。
她擺手拒絕,“不見。”
在處置犯錯的人上,蕭臨也算不上是個多心狠手辣的,對宋家這種本該滅九族的,也不過是滅了罪魁禍首這一脈罷了。
自古以來,哪個造反的,或是通敵叛國的不是誅九族?
那西北的離家算是個好下場。
宋家也只是殺了嫡系這一脈,剩下的流放而已。
倒是還有一種可能,宋家娶妻嫁女都能算在九族中,真錯根盤節地全殺掉,朝堂上都少將近一半人。
這種牽連無辜太多的殺戮,在蕭臨這里算是好的。
他一般只清算當事一族。
周婕妤想了想,“我倒是想去見見她,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自從她進宮起,就跟宋氏漸行漸遠。
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因著父親是宋太傅的門生的緣故,自己在宋嬪的手底下吃過多少次明虧。
閨閣中的宋氏便張揚無度。
她又是家中的嫡出幼女,當真是將萬千寵愛于一身。
周婕妤則作為家中的嫡長女,父親也算在朝中屬于能干的肱骨之臣,可也只能對宋太傅的打壓下過活。
父親當且如此,那她這個做女兒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謂的至交好友,無非是一方的忍讓罷了。
柳嬋不想去見宋嬪,原因無她,不過是覺得沒什么好聊的。
這會兒周婕妤想去瞧瞧,她閑來無事也可陪著,只當看場熱鬧了。
黃九帶著兩人過去的時候,宋氏已經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一般癱坐在那處。
見有人來,她緩緩地抬了頭。
宋氏的眼中閃了一絲光亮。
可她看見柳嬋身邊的周婕妤時,不由得皺了眉頭,“你來做什么?”
宋家有此災禍,跟周婕妤那個賣主求榮的爹脫不了干系。
若不是周家,宋家也不會這么迅速倒臺。
“我來看看你。”周婕妤輕聲開口,她上前,“宋姐姐,你有今日,可想過后悔?”
宋氏冷眼看著她,“若非你爹害我爹,我又如何會有這個下場。”
你爹害我爹。
這句話一出來,周婕妤臉上的笑意果然冷了。
她忽然就抬手,朝著宋氏的臉上狠狠就扇了過去,只聽啪的一聲,宋氏的臉就撇向了一旁。
不等宋氏反應過來,周婕妤的另一巴掌更快。
黃九皺了眉頭,下意識就要上前阻攔。
宮妃臨死前遭遇這般羞辱,傳出去有污皇家名聲。
可柳嬋攔住了他。
“黃公公,周婕妤不是個沖動的人。”柳嬋輕聲勸道,“不如黃公公出去轉一圈?”
黃九見是柳嬋攔他,猶豫了下,“那奴才出去走走?”
柳嬋點了頭。
待屋里就剩下她們幾個,柳嬋特意也留下了翡翠,以防有什么萬一的突發情況。
周婕妤這會兒已經淚流滿面,她拽著宋氏的頭發扇的手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