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后,她就將伺候的人全都屏退,屋里只留下了她跟沈婕妤兩個人。
“嬋兒,我心里難受的緊。”沈婕妤伏在她的肩膀上痛哭。
一直以來,她都是將自己對離安的感情壓下去的。
當然也知道進了宮,兩個人便是再無可能,只是想法雖好,有些東西卻是控制不了的。
離安成親的消息傳來時,她也是難受了一段時日。
后來沈家出事……
一樁樁一件件,她對曾經少女的真摯情感化為濃濃的恨意。
可是。
今日她又收到了離安的信。
“嬋兒,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他還活著嗎?”沈婕妤的手緊緊地抓了柳嬋的衣服,滿面乞求,“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活著。”
柳嬋猶豫了下,“你可知這一次,離家是通敵叛國。”
不比原來的沈家處處存疑,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離家和溫家聯手叛國的證據應當是板上釘釘了。
通敵叛國的下場,是誅九族。
就算是皇上大度開恩,嫡出的一族是不可能有活人的。
沈婕妤愣愣地看著她。
良久,她緩緩坐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淚,強笑道,“嬋兒,你說的對,不論如何,他都是活不成了的。”
病死也好,處死也罷,下場都是一樣的。
柳嬋想了想,“若你實在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托人幫你問一問。”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閃過一絲悲涼。
這個世道,女子的命運是最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的,她們像是浮萍,被家人送去哪里算哪里。
宮里的女子是如此,外面的女子也大差不差。
極少有人能真正隨了自己的心意,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沈婕妤拒絕了柳嬋的好意。
她早已不是剛進宮時候那個滿懷心事,天真爛漫的少女,如今她是宮里的沈婕妤,身上系著沈家的榮辱富貴。
兩人靜靜地坐到了宮人來報,說是宮宴結束了。
沈婕妤這才告辭離開。
柳嬋看著她很是穩重的步伐和背影,心里也有絲絲悵然。
待沈婕妤離開后,柳嬋剛要吩咐宮人關門歇息,就聽說蕭臨過來了。
她嘆了口氣吩咐,“給我卸了這些首飾,太累了。”
珍珠應聲的時候,蕭臨就邁步進來了。
蕭臨走到柳嬋的跟前,稍俯下了身子看她,“朕聽說你身子不舒服,可讓太醫來看過了?”
“不是臣妾的身子不舒服,是沈婕妤家中給她捎了信。”柳嬋輕聲解釋,“沈家經歷了這么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情,她難免心里會有些波動,我就帶她回來了。”
倒不是說她故意出賣沈婕妤。
謝允跟沈婕妤說話的時候,應當是有人瞧見了這一幕。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先跟蕭臨透過底兒的好。
沈婕妤在謝允的手里接了信,看信后又哭了聲出來,若蕭臨想問當時的情況,可太輕松了。
唯一能掩飾些的就是信上的內容。
“下回不準用身子不舒服的理由騙朕。”蕭臨用手勾了她的鼻尖,語氣中帶著寵溺,“你說你不舒服,朕都有些坐不住了。”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想提前散了宮宴。
這才趁著散了,趕緊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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