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實際上,靜妃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只是黃九特意吩咐過,不論是誰過來,都直接攔回去,尤其提醒過宮妃一律攔住。
靜妃當然在其中。
皇上患病的事連昭賢妃都瞞著,又如何能告知別人。
“黃九你去。”蕭臨咳嗽兩聲,眼底漠然。
柳嬋站在一旁將他的不耐看的清楚,她想了想,“還是臣妾去吧,黃九公公怕是攔不住她。”
靜妃最大的本事,就是聽不進旁人的話。
她自以為自己永遠沒有錯。
若有錯,也是別人逼她犯錯,不得不說,這一點心態讓柳嬋也很佩服。
反正柳嬋自覺是沒有這份事事歸咎于別人的底氣。
黃九猶豫著看向蕭臨。
景婕妤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他自覺也攔不住靜妃。
倒不是說靜妃跋扈,而是……沒法說。
“臣妾再向皇上討一道旨意,以下犯上這個名頭,臣妾是不想要了。”柳嬋再次出聲。
蕭臨面露無奈,輕聲道,“去吧。”
看著柳嬋轉身利索出去,算著她大概走遠了,他才再也忍不住喉嚨里的癢意,劇烈地咳了起來。
黃九頓時嚇得要命,“皇上,皇上……王院使。”
王院使立刻上前,抓了皇上的脈,又探了其額頭,然后才皺眉道,“皇上雖已醒來,可身子還是虛的厲害,依臣看……”
“黃九。”蕭臨淡然開口,打斷了王院使的話。
他身體的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
真患了鼠疫,他才知道其中的難受和痛苦,渾身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牽動胸口便疼的喘不上氣。
那些患了病的百姓更比不上他,沒人守著照顧。
“預防的草藥務必發放下去。”蕭臨再次劇烈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下去,“傳朕旨意,這次鼠疫中,誰救治的百姓多,朕視功勞提級,最高可提三級,百姓間互助者多的,有賞銀。”
人性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居多,可有利益吊在眼前的時候,也不是不能出頭。
若只靠官府的話,是忙不過來的。
之前他沒有如此吩咐,是因著此病的傳染性太大,不鼓勵相互接觸,如今既是已經有預防藥物,便一切都好說了。
“患病者的藥方研究出來了嗎?”蕭臨看向旁邊的王院使。
王院使搖頭,“眼下研究出來的藥方只有六成的救治把握。”
也就是說,一旦患上,可能只有一半的活命機會。
蕭臨皺了眉頭,“朕現在渡過危險期了嗎?”
“…這……”王院使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沉默半晌,“沒有。”
此話一出,黃九的眼淚頓時又奪眶而出。
他剛要說話,就聽自家主子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黃九,擬朕的遺旨,朝中不可一日無君,若朕駕崩,邀康老王爺和朝中幾位尚書,在皇親中擇八歲以下孩童登基為帝,康老王爺封攝政王……”
蕭臨頓了下,“昭賢妃為太后,共同輔政。”
他沒有考慮大皇子,一來大皇子的身子虛弱,二來安德妃的母家不顯。
若貿然定了大皇子,怕是這一對母子要被太后等虎狼吃的連渣都不剩,還不如賭一把皇室其他的子孫。
按理說,皇上的臨終之際,應當是在大臣們的見證下,留下口諭的。
可現在情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