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瑯”謝綏道,“禁軍副統領,陛下心腹。”
云菅笑了一聲:“父皇倒是看得起我。”
謝綏猶豫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殿下若見到……我兄長,把這個給他看。”
云菅接過玉佩,看見上面刻著“春祺夏安”四字,玉質溫潤,顯然常被摩挲。
謝綏道:“我們兄弟各有一塊,與我們名字有關。我那塊叫‘秋綏冬禧’,字都是我爹親手刻上去的。當年我爹戰死,兄長失蹤后,同行將士只撿回來這枚玉佩。但因他們背了叛國的名頭,玉佩也是私下里偷偷還給我的。”
說到這里,謝綏長嘆了口氣:“兄長若是見到玉佩,也不愿與殿下好好說話,殿下便不必手下留情,只叫人將他強帶回來就是。”
時隔這么多年,謝綏雖然非常惦記自己的哥哥,但他也知道,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
大哥這些年去了哪里呢?
他是怎么活下來的?他為什么會出現在裴照雪的叛軍陣營中?
他既然還活著,必然也知道了自己掌管皇城司的事,那為什么不私下遞信與自己聯絡?
大哥是覺得沒有必要,還是因為不信任自己,兄弟倆現在各自為政?
謝綏的擔心太多太多,因為去的人是云菅,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北境戰事摻和著的人太多了,大哥又是這個時候突然冒出頭,他心里實在是有些狐疑。
云菅不知謝綏已經想了很多,只將玉佩鄭重收好,點頭道:“我知道了。”
謝綏回神,對著云菅滿目擔心:“殿下此去兇險,務必保重。”
云菅握住他的手:“放心,我惜命得很。”
謝綏反握回來,沒再說什么粘糊的話,只看著云菅鄭重道:“京中一切有我。”
云菅莞爾一笑:“好。”
……
三日后,城門外。
五萬大軍整裝待發,旌旗獵獵。
云菅一身銀甲,立于馬上,英姿颯爽。
謝綏代表皇帝前來送行,宣讀餞別詔書。儀式結束后,他走到云菅馬前,遞上一杯餞行酒。
“祝殿下旗開得勝。”
云菅接過,一飲而盡,將酒杯擲于地上:“承謝大人吉。”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不能再有過多的語。
云菅迎上謝綏柔情又凝重的視線,微微笑了笑,最后輕輕頷首,才收回視線。
她調轉馬頭,面向大軍,聲音清冽:“出發!”
馬蹄聲如雷,大軍緩緩開拔。
謝綏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塵土飛揚的官道盡頭。
大軍走了,上京好似乍然安靜下來。
皇帝也不怎么作妖了,專心安排起了北境的戰事。
當然,偶爾也會關注下云菅這邊的進程。不過前往西南的路程也不近,再怎么樣,戰報也得半個月后才能傳來。
這半個月,皇帝就忙著收攏權勢,清除異己。
好在朝中雖然有些動蕩,但外面戰事情形大好。
北境的捷報,一封又一封傳到上京。
皇帝的心情說不上好或者不好,若是立了大功的人是狄威等人,那么皇帝此刻是興奮的。
因為狄威是他的人。
可偏偏這種功勞屬于朝陽郡主,李幼蓉。
李幼蓉一個養尊處優了二十年的貴婦人,皇帝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卻沒想到,一入戰場,當年那個神勇的朝陽郡主又回來了。
甚至她被磨練的,比少年時期更加沉穩,更加從容。
真有人過了二十年,在后宅縮了二十年,還能再進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