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后,謝綏才道:“還好。”
方晏嘆口氣:“我給謝大人包扎一下。”說完后,又怕謝綏拒絕,他溫聲道,“這里一般不會有人來,便是來了人,我也能打發掉。”
謝綏這次沒有拒絕。
方晏起身點了燈,終于看清了謝綏的模樣,然后他吃驚的吸了口氣。
這位謝大人怎么如此狼狽?
全身上下都是傷勢,因為失血過多,臉色都蒼白了。
他怎么還說一點小傷?
方晏一邊麻利的拿出藥箱,一邊對謝綏道:“謝大人受這么多的傷,血腥味卻不濃,倒是奇怪。”
謝綏笑了聲:“我處理過了。血腥味太濃,會把人引來。”
方晏又嘆了口氣,然后認命的處理掉謝綏的衣物,給他一點一點清理傷勢。
傷勢大大小小有不少,但最重的卻是肩膀上的箭傷,已經深入骨髓。
方醫官處理外傷是一把好手,但這箭傷也是處理了很久才完全處理好。而且夜里光線不好,他擔心清理的不干凈又引發別的問題,所以費了很多時間。
等到完全處理好,謝綏的臉色都白了。
方晏有些佩服:“謝大人竟能忍著一聲不吭,下官實在欽佩。”
謝綏悶笑了一聲:“多謝方大人。”
方晏搖搖頭,洗完手把東西都收拾好,見謝綏又把那些已經不能穿的衣服撿了起來,他干脆道:“若是謝大人不嫌棄,下官這里倒是還有一身換洗衣物,都是干凈的,還沒穿過。”
謝綏也不講究,抱拳道謝:“多謝方大人。”
方晏去柜子里取出一套儒衫,遞給謝綏,又把謝綏換下來的衣物全部燒掉。
等他把所有痕跡清理完畢,轉身一看,謝綏已經在桌邊坐的端端正正了。
謝綏很少穿這種書生長衫。
倒也不是他不適合這種風格,而是他比方晏高出一大截,所以這衣裳穿到謝綏身上有點短。
不過還好,謝綏有一張好臉,一具好的身材,便是披一件麻袋在身上也是好看的。
處理好傷勢,夜已深沉。
方晏又把燈火吹滅,自己躺到了床上去。
他倒是想把床鋪讓給謝綏,但謝綏不要,方晏也就不客氣了。
小屋里只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方晏睡不著,在床上翻來翻去片刻,打破沉默:“謝大人,宮里如今都是恭王的人,你打算如何離開?”
謝綏溫聲道:“我自有辦法。方醫官不必擔心。”
方晏不擔心謝綏,他比較擔心自己:“那謝大人什么時候離開?”
如果這些時間謝綏一直留在他這里,被恭王發現后,自己難保不會掉腦袋。
“很快!”謝綏笑著說完,屋子外面便傳來兩道鳥叫聲。
這樣的鳥聲并不稀奇,方晏都沒放在心上,但謝綏卻立刻站了起來。
聽到動靜,方晏立刻起身:“謝大人?”
謝綏道:“我這就走了。今夜多謝方醫官,待來日,本官定有重謝。”
說完后,謝綏悄無聲息的出了門去。
方晏連忙下床,確保謝綏已經離開,并且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后,才松一口氣,安然的躺回了床上。
他想,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