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忘記流螢說過,當年那場大火那些逼死的人,都是因韓惟良而起。
“看前面。”謝綏的聲音突然響起。
云菅順著謝綏的視線看去,方才還一覽無余的石室,突然多出來一條甬道。
這甬道并不長,盡頭是一件鏤空的青銅屏風。
青銅屏風遮住了后面的景象,可云菅敏銳察覺有人。
有人就等在屏風后面。
她眸子一縮,幾乎是立刻攥住了謝綏的手:“走!”
一語落下,兩人同時回頭往房間外沖去。
誰知剛到門口,沉重的石門便自天而降,阻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石門關閉,他們無處可去,只能重新回頭看向甬道內的青銅屏風。
一道溫潤清淺的聲音,自那屏風后傳來:“來都來了,怎得不坐會兒再走?”
這熟悉的聲音,叫謝綏立刻繃緊了身子。
韓惟良。
兩人目光死死盯著甬道,片刻后,一道身影自屏風后走出。
約莫三十多歲的青年,身著蓮色長衫,腰束云紋帶,身形修長挺拔。
眉如遠山、眸若點漆,唇薄而色淡,膚色蒼白。
竟是一個斯文儒雅的美男子。
他長發半束,以一根青玉簪松松挽起。手中執一柄烏木折扇,臉上帶笑,顯得隨意而從容。
“謝指揮使。”韓惟良的視線率先落在謝綏易了容的臉上,笑意加深,“又見面了。不知傷勢可好些了?”
謝綏不著痕跡的掩住云菅半邊身子,看向韓惟良:“多謝韓大人關心,已好全了。”
韓惟良頷首,“甚好,甚好!”
說罷,又將視線停在云菅臉上。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云菅的面容,漆黑如墨的瞳孔深處,似藏著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卻又隱隱透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癲執念。
看了半晌,韓惟良瞇眼,有些不悅的說:“嘉懿,你這副容貌一點都不像你娘,我不喜歡。”
云菅瞳孔驟縮。
她猜測韓惟良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卻沒想到,他竟就這樣將自己原本的名字都直接喊了出來。
云菅下意識看向謝綏,謝綏也第一時間扭頭看了過來。
韓惟良見狀,打開折扇笑瞇瞇道:“怎么?謝指揮使肯舍命陪你再闖一次這地宮,卻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嘉懿,你這點倒是不像你娘,你比她更擅于玩弄男人。”
云菅聽得心頭火氣直冒,立刻摸出一柄短刃朝韓惟良攻去。
“閉嘴!”
短刃劃破空氣,直取韓惟良咽喉。
韓惟良卻未動,唇角揚起,臉上仍帶著淺淡儒雅的笑。
直到刃尖堪堪觸到他脖頸,他手上的烏木折扇,才突然如毒蛇吐信般彈開。
“叮——”
扇骨與精鋼相撞竟迸出火星,云菅虎口劇震,短刃險些脫手。
她退后幾步,再次眸若寒星般,盯著韓惟良攻去。
同一時間,謝綏也立刻躍身跟上。
彎刀如猛虎出鞘,剛烈又迅猛的揮向韓惟良面門。
卻見對方折扇輕轉,扇面水墨畫面似突然活了過來,將謝綏的刀勢和緩又不容置疑的推了回來。
“看來謝指揮使的傷勢沒好全。”韓惟良似乎有些不高興,輕嘆了一聲。
“既是身子沒好,怎得又來招惹在下?謝指揮使,感情行事實為大忌!”
謝綏聽到這話,也覺得胸口有了火氣。
他沉聲道:“多嘴!”話落,刀勢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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