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她就又吃痛的擰了下眉。
朝陽郡主終于松了手,長劍落地,她一把抓住云菅手腕,喝道:“請大夫,快!”
丫頭腳步匆匆的請大夫去了,朝陽郡主又氣又怒的看著云菅:“你何至于此?你那父親不過是個薄情寡義的小人,你卻還護著他?”
云菅無奈一笑,看著朝陽郡主露出濡慕之色:“母親,從入京回府到現在,父親對我不聞不問,只把我當做有價值利用的棋子,我怎會反護著他呢?”
云菅說得誠懇,“母親,我怕的是您,怕您被人在背后恥笑,怕您因此墮了名聲,怕您因為這些糟污事落入泥潭。”
“母親,女兒心疼的是您,想護著的是您。”
隨著最后一句話落下,朝陽郡主紅著的眼眶突然落下一滴淚來。
那滴淚落得倉惶、落得突兀,落得猝不及防,叫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唯獨云菅。
只有云菅,她安靜的、溫柔的望著朝陽郡主。
她的眼里是安撫是包容是疼惜,好似在這一刻,二者母女的身份就此顛倒。
隨著第一滴淚落下,越來越多的淚水從眼眶涌出。
朝陽郡主慌了神,她抬起手去擦,卻越擦越多,直到最后完全弄花了妝。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朝陽郡主。
在場無人敢吭聲,就連幾個貼身丫鬟也只是悄然站著。
直到——
“母親,我們回去吧!”
云菅的聲音似輕柔的一陣風,從朝陽郡主心頭上慢慢拂過,將所有的辛酸、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恨就這樣拂平。
她走到朝陽郡主身邊,溫柔而堅定的握住朝陽郡主的手。
掌心的薄繭和熱意,讓朝陽郡主終于回了神。
她抬頭,看著云菅黑澄明亮的眼睛,看著云菅溫柔平靜的面容。
明明是這么一張肖似她的臉,可她卻覺得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
看到那人穿過重重宮闕,走到她身邊,朝她遞出一只手。
“幼蓉,起來!”
那人的聲音也是這樣溫柔堅定,語氣也是這樣輕柔。
那些年她所有的委屈、不甘和痛恨,都是被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手拂平。
如今……
朝陽郡主猛地推開云菅,連連后退好幾步。
云菅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好在尋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眾人都對朝陽郡主突然的反應有些不解,朝陽郡主抬眼對上云菅眼里的錯愕,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在恍惚中,將自己的女兒也當成那人了。
“若兒……”朝陽郡主艱難的開口。
云菅站穩,語氣中滿是包容和理解:“母親,我沒事,其他的事……咱們回院里說可好?”
朝陽郡主閉上眼,許久后再睜開,整個人終于恢復了些許冷靜。
“好,我們回去再說。”
說罷,她先一步轉身返回了朝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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