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鏢。”
男人邁過門檻,聲音沙啞低沉,卻清晰地鉆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我接了。”
他身上裹著一件滿是塵土的黑色斗篷,只露出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的那個東西。
一個被黑布緊緊包裹著的長條狀物體,足有一丈多長,看著沉重無比。
男人雖然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但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卻如潮水般瞬間淹沒了整個大廳。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頭巡視領地的猛虎,闖進了一群正在嘰嘰喳喳的雞鴨群中。
殺氣。
那是從尸山血海中凝練出的實質般的殺氣。
大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你是誰?”
張員外離得近,感覺被那股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哪個鏢局的?口氣這么大?”
“無門無派。”
陳木并未看他,只是徑直走向大廳中央。
隨著他的走動,腳下的青磚發出細微的“咔嚓”聲,仿佛承受不住某種恐怖的重量。
“無門無派?”
張員外眉頭一皺,心中稍微定神,上下打量著陳木。
“年輕人,你要接鏢?這話可不能亂說。”
“那渾河上可是有北莽的水師,鐵索橫江,蒼蠅都飛不過去。你一個人,憑什么敢說能送進去?”
“就是!年輕人,想出名想瘋了吧?”
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莽漢。
陳木停下腳步。
他沒有辯解。
只是緩緩伸出手,解開了背后那長條物體的系帶。
“嘩啦——”
黑布滑落。
露出了里面猙獰霸道的真容。
通體烏黑,長一丈二尺,月牙鏟刃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方天畫戟!
“咚!”
陳木單手持戟,隨手往地上一頓。
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重錘砸在眾人的心口。
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瞬間龜裂,戟尾深深陷入地下半尺有余!
這還是他收了力的情況。
嘶——!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光是這件兵器的分量,怕是就不下千斤!
能單手舞動如此重兵器的人……
絕對是怪物級別的猛將!
“憑這個。”
陳木戲謔地笑笑,“夠嗎?”
張員外張大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額頭冷汗直冒。
夠。
太夠了。
這要是砸在人身上,那是真的會變成肉泥的啊!
主位之上。
一直皺眉觀察的謝國韜,忽然想到什么,和身旁同樣表情的謝遠安對視一眼。
好像是……
但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
他不是在京城坐龍庭嗎?
怎么會出現在這千里之外的滄州邊境?
支援?
但怎么會是一個人?
謝國韜的手顫抖起來,酒杯里的酒灑了一身。
他推開想要攙扶他的兒子,踉踉蹌蹌地從主位上跑了下來。
他跑到陳木面前,死死地盯著陳木的眼睛。
陳木看著這個曾經傾力支持自己的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溫和,微微點了點頭。
只這一個點頭。
謝國韜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