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當前。
湯仁牧已下令死守。
此時有投降或逃跑的心思。
絕對會被以“亂軍心”的名義抓起來。
輕則杖罰。
重則斬首示眾。
以儆效尤。
陳木剛得到器重,被樹立成守城英雄,若是出現這種問題,辜負湯仁牧的期待。
以湯仁牧的脾氣,當場就會拔刀砍人。
所以。
這是個送命題。
“陳木只是為了拿到這桿槍,沒那個心思……”
馬遲忍不住出聲提醒。
但話沒說完。
“鏘!”
湯仁牧刀出鞘一寸,刀芒刺眼。
“我在問他!”
“……”
馬遲閉上嘴。
湯仁牧雙目圓睜,盯著陳木,重復道:“你說!是不是要當逃兵?!”
陳木緊抿嘴唇。
正要回答。
院外忽然傳來聲音。
“湯將軍好大的威風!”
側目一看。
四道身影。
蘇宗明,自稱劉一飚的劍客。
呂壺,釋竹和尚。
出聲的是呂壺,他作為肅馬知縣,在官職上和湯仁牧平起平坐,都是從五品。
而以南虞重文輕武的百年傳統,為防止武官造反,知縣的實權,比一城守將更大。
比如,只要呂壺隨便編個罪名彈劾湯仁牧,在調查清楚之前,他就可以取代守將,暫領一城兵權。
就像童寶做的那樣。
“又來干嘛?”
湯仁牧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還是早上那件事。”
呂壺向前一步,高聲道:“兩天之后,將黑騎營交于我,由我和蘇大人統領,突圍,接應援軍!”
“我說了,不可能。”
湯仁牧語氣平靜。
但誰都看得出來,那平靜的湖面下,隱藏著即將噴涌的火山。
“你難道要抗旨?”
呂壺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張貼金紙帛,上面有翻飛的金色龍紋。
湯仁牧面色一沉。
圣旨?
“湯仁牧,這是剛剛從京城送來的圣旨,皇鴿就在縣衙。”呂壺厲聲道,“還不跪下接旨?”
湯仁牧額頭上的皺紋幾乎擰成一團,生硬地放下膝蓋。
呂壺打開圣旨,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莽犯境,肅馬危急,朕心甚憂。茲令肅馬知縣呂壺,暫代黑騎營統帥之職,擇機突圍,迎王師以解國難。守將湯仁牧,須傾力輔佐,不得有誤。欽此!”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湯仁牧的脊梁上。
他沉默著,一不發。
蘇宗明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提醒:“湯將軍,抗旨不遵,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湯仁牧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終究還是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臣,接旨。”
蘇宗明與呂壺相視一笑,滿是得意。
蘇宗明對陳木招招手,和善親切:“陳木,你是我蘇家的人,往后不必再聽湯將軍的調遣。過來吧。”
“……”
陳木一不發地走過去。
站到蘇宗明的身后。
這個動作,像一柄無形的刀,落在湯仁牧和馬遲心頭。
陳木扭過頭。
像是不忍與他們對視。
他的視線,落在身旁的劍客身上。
姓名:白瞬
魅力值:90
符合條件
她很安靜。
從始至終,她的注意力都不在圣旨,也不在任何人身上。
只在湯仁牧身上。
那是一種極度專注的凝視,仿佛鷹隼鎖定了它的獵物。
陳木全神貫注,將所有的感知都放在白瞬身上,隱隱感覺到一絲隱藏得極好、但極其純粹的……
殺氣。
……
“我們走。”
呂壺收起圣旨。
一行人得意洋洋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