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滄桑：

“小友，你手段狠辣，天賦絕倫，老夫佩服。你既然已經殺了這么多人，何必再趕盡殺絕呢。”

葉天龍盯著眼前的老者，眉頭蹙起道：

“你是誰？”

丹老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剛剛幾句話消耗了不少氣力一般，繼續道：

“老夫丹陽子，也是華家供奉之一，嗯……準確的說，是上一代華家的供奉。”

丹陽子，華家六十年前的供奉，當時華家的家主還不是華正雄，而是他的爺爺華天慈，華家雖已不復巔峰，卻仍是東山省數一數二的醫道世家，而丹陽子便是當時華家最倚重的供奉，一手醫道出神入化，武道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只不過后來華天慈死后，他就退居華家背后，平時閉關不出，知道的人很少。

“丹陽子？”

葉天龍蹙眉看向他，問：

“所以，你也想阻我？”

丹陽子再度咳嗽一聲，搖頭：

“阻攔？我可阻攔不住你，老夫雖說有點本事在身上，但是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剛剛你那一劍，幾乎就已經耗掉了我大半的氣力，你若是想殺，我也攔不住。”

此一出，華家眾人再度惶恐。

什么？

丹老居然也攔不住這小子，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華正雄很清楚，當初他還年幼的時候，丹老就已經是宗師巔峰。

現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他難道還沒突破先天大宗師嗎？

但是不等華正雄開口，葉天龍笑了：

“是嗎？我看未必吧？剛剛你那氣機可是已經超越了宗師巔峰，你是先天大宗師！”

丹陽子抿了抿嘴唇道：

“我不是，剛剛我能抵擋下來，是因為我服用了丹藥，強行提升真氣才勉強抵擋下來的，來不了第二次了。”

葉天龍盯著眼前的老者，不說話了，他也能感覺出來，這老者已經是強弩之末，哪怕他壽終正寢，估計也就是最近幾年的時間。

而且，剛剛那真氣渾厚是渾厚，但是他沒察覺到天地元氣的波動，興許他真的不是先天大宗師。

但是即便不是，他能接下自己那一劍，說明他也很厲害了。

“哦？既然你知道不是我的對手，那你還出來做什么？”

于是他問。

丹陽子苦笑：

“我也不想啊，但是沒辦法，誰叫我是華家供奉呢？雖說老夫早已經不問那些，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

說完，他渾濁的老眼看向葉天龍道：

“小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你已經殺了這么多人了，非得趕盡殺絕嗎？”

葉天龍聽到“得饒人處且饒人”，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得饒人處且饒人？呵呵，他們想殺我搶我針法的時候，你怎么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現在見不是我的對手，想起來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丹陽子一噎，被懟得啞口無。

其實剛剛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都聽見了，要論對錯的，的確是華家仗勢欺人了些。

要是當時華正雄能收起高傲好生相談，怕也不止于此。

沉默片刻，丹陽子再度開口：

“那閣下想如何？華家上下一共七八十口人，你難不成真的要都殺了？”

葉天龍低笑：

“你認為我殺不掉？”

丹陽子繼續嘆道：

“你當然能殺掉，別說七八十人，就算是七八百個凡人，在一個先天大宗師眼中也不過是一群螞蟻。”

“但是問題是，你若是真的殺了這么多普通人，小友日后是不想繼續在大夏呆了嗎？你應該清楚，大夏嚴令禁止武者擾亂世俗秩序，一旦觸犯，上面勢必追究，就算你是先天大宗師也不可能與國家為敵吧？”

葉天龍聽見這話眉頭微微一皺，雖說這老者話語間有些威脅的意味，但是說的也不假。

華家上下少說有一半人是普通人，一點武道修為都沒有，如果自己都殺了，那的確是觸犯了世俗秩序。

雖說他不懼怕黑色長城的人，但是他也不想真的和大夏官方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很快，他又咧嘴一笑：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就殺武者，不動普通人便是！”

說完，他抬手再度舉劍。

丹陽子沒想到這小子心中殺意如此濃郁，見自己說不通，他臉色也是變了變。

而華家眾人更是嚇得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眼看著葉天龍真的要動手。

丹陽子一咬牙，低呵道：

“華正雄！”

華正雄聞聲帶著哭腔道：

“丹老……”

丹陽子看著葉天龍，緩緩道：

“你身為家主，卻是將華家引入萬劫不復之地，這件事情你當屬全責！今日，若你不想華家淪為歷史，只有一條路可走！”

“什……什么路？”

“你……以死謝罪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