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國公爺么?”程昭笑問。
“便是他。”周元祁語氣輕慢。
他尚未脫童稚氣,說話卻非常老沉,程昭覺得他很好玩。
“咱們都要靠著這莽夫過活呢。”程昭說。
“你怕?”周元祁不屑。
程昭:“不是,我的意思是別當面罵。背后偷偷說。”
周元祁:“……”
這一整天,他終于拿正眼看了程昭一次。
看完又撇開臉,繼續高冷。
程昭忍俊不禁。
她回府了,先去了絳云院拜見公婆。
二夫人對她這個新媳婦,有點指望,但指望也不算太大。她也覺得程昭并沒有太大本事,只有三板斧,自已是被她唬住了。
“太夫人那里傳了話:一個月后,要辦個納妾禮,穆姑娘要做國公爺的如夫人。你心里要有數,她住在東邊的麗景院。”二夫人道。
程昭臉色不改,表情溫婉說:“麗景院的位置比咱們這兩處院落都好。”
二夫人:“……”
她的心又被刺痛。
二房住的位置,距離正院很遠。
似府邸與皇城的位置:離得越近,地位越顯赫;反而就是無體面。
絳云院距離承明堂頗遠,天冷、天熱時候甚至要坐小油車才能過去,否則一身霜雪、一身汗的,狼狽至極。
而即將分給穆姜的麗景院,比二房更靠近正院。
“太夫人下令的,我有什么法子?”二夫人不悅,“你少說風涼話。”
“是。”程昭低垂眼簾。
二夫人又道:“元慎回府了,今夜叫他過去。”
程昭再次應是,想著他肯定不會來的。
果然,這晚周元慎沒到新房。
不僅這晚沒到,接下來大半個月他也沒來。
但從下人們議論中,程昭知曉他在府里。京畿營只需要偶爾點卯,他不是每日都要去的。
程昭這大半個月不疾不徐,每日去給太夫人、婆母請安,從不理會任何一句流蜚語。
她也不問“請封誥命”、“操持家務”等周家很明顯不愿意給她的東西。
她且等著。
關起院門,每日都會練劍、練字。
直到九月中旬,程昭嫁入陳國公府已經二十日,她半下午從絳云院回來,瞧見有人放風箏。
“這個天放風箏?”她心里還在腹誹。
就瞧見了穆姜。
她撲到了一高大男子懷里,那人接住了她。
程昭聽到了銀鈴般笑聲。
她往旁邊竹林一拐,避開了他們。
“那是國公爺?”丫鬟秋白低聲告訴程昭。
程昭頷首:“是他。”
被賜婚時,程昭就被她大堂兄帶著去茶樓,從窗口看過周元慎。
她大堂兄說周元慎豐神俊逸、容貌出眾,又文武雙全,并非夸大之詞。
程昭當時想:沒有她想象中武將的粗橫,瞧著不討嫌。
“……看樣子,這個‘如夫人’與國公爺很恩愛。”丫鬟秋白又說。
程昭點點頭:“他們應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咱們這些外人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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