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到她就煩。
她當然不僅僅討厭長房婆媳把持爵產,還因為這個大少夫人,與她兒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
原本,桓清棠本該是她兒媳的。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二夫人在長房婆媳面前吃癟也不是一兩次了。
“皇后娘娘指婚的,她就是國公夫人。怎么能不辦盥饋禮?”二夫人冷冷道。
程昭去了后廚,卻是叫眾人等了半個時辰才回來。
這中間,少不得竊竊私語。
半個時辰后,程昭與仆婦一起回來了。仆婦端了幾樣早膳,程昭接過來。
她先把一樣糕點遞給太夫人。
太夫人的態度始終很冷漠。她象征性嘗了一口,卻是突然一怔;繼而,她深深看一眼程昭。
這一眼,甚至帶著狠戾。
又看一眼。
程昭沒有后退,恭恭敬敬站在她跟前。
太夫人的眼神一閃而過,很快收斂。在旁人看來,她似乎是愣了下,多看了程昭兩眼,而后就浮起了微笑。
“這玉團糕味道不錯,新娘子不愧出身吳郡世家,教養這樣好,廚藝也出色。你做冢婦,乃周氏之幸。”太夫人笑著說。
這話一出,正廳倏然安靜。
長房的兩個兒子都去世了,周元慎的排行從周氏第三子,已經上升到了“長子”,而且他還承爵了。
老夫人把程昭叫“冢婦”,雖然不太恰當,可單單為了拔高她,也沒什么不妥。
長房婆媳倆臉上頓時不太自然。
什么意思?太夫人難道真的要把爵產交給這位“國公夫人”?可并沒有請旨給她封誥命,難道以后會為她請旨嗎?
二夫人更是震驚。
她都不知道太夫人發了什么瘋,突然偏向了二房,親口承認了程昭,叫她“冢婦”。
利益相關的幾個人,只年輕的穆姜瞬間變了臉,詫異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把一個玉團糕吃完了,對程昭的“廚藝”再三贊美。
程昭又向公婆獻食。
這次,她公爹也不顧是否恰當,往她臉上看了好幾眼。
新婦的能耐,好像真不小。
怪事了。
“滿京都名聲響亮的貴女,并沒有她。程家也有幾位聲望很好的姑娘,卻并不包括這位五姑娘。”周二老爺想。
怎么回事呢?
盥饋禮后,滿府沸騰,人人議論。
程昭與公婆往回走。
他們住的絳云院、秾華院都距離正廳比較遠,屬于國公府內部偏的院子。
二夫人滿心的話要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快要到絳云院院門口,二夫人對程昭說:“翠玉鐲子可以還給我了吧?”
說罷,她怕程昭以為她小氣,補充說,“這是我娘送給我的傳家寶。要是丟了,老太太非要揭了我的皮。她老人家還健朗著呢,拿得動長槍。”
程昭意味深長哦了一聲:“母親,原來您還有怕的人?改日我要去拜訪外祖母。”
又道,“外祖母應該喜歡我吧?”
二夫人心想,何止喜歡?她最盼望有個女兒,能像程昭這樣恬靜溫柔又美麗。
可不對!
程昭行禮:“父親、母親,兒媳先回了。”
她轉身走了,沒有把翠玉鐲子還給二夫人。
二夫人看著她背影,突然反應過來:“我是不是自曝其短了?我是不是遞了個把柄給她?”
二老爺:“是。往后你欺負她,她知道往哪里告狀了。而且她還有信物,那只翠玉鐲子。”
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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