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夫人死后,財產才可以分。不過現在走了,自愿放棄財產,將來什么都沒有。
二夫人可以不介意,可她有三個兒子。
孩子們在國公府長大,底氣更足,周氏族學的夫子更博學;她也要爭取財產,否則將來兒子們全要“白手起家”。
她憑什么要放棄二老爺應得的?
而二老爺,沒有爵位,就沒有爵產,武將那點俸祿很稀薄,不夠國公府宴請一頓的。
對現實妥協,只得忍了。二夫人又不會權貴夫人的那些應酬本事,沒少受氣。
如今周元慎承爵,她可以不用擔心孩子們,二老爺再次問她,要不要干脆出去住,從此他們夫妻倆過些清凈日子。
把周元慎讓給太夫人和長房算了,又爭不贏她們。
至于家產,長房沒有兒孫,周元慎不會虧待他兩個親弟弟的。
“……我兒子都做國公爺了,我熬了這些年,好日子就在眼前,你這個時候叫我搬走?”二夫人拒絕。
二老爺:“……”
哪有什么好日子?
更受氣的日子,即將要來臨了。
二老爺嘆了口氣。他不能違逆母親,這是不孝;他又不忍心看著妻子受苦。
封爵不僅需要本事,更需要時運。二老爺出生晚了很多年,如今已經沒這機會給他了。
他不再說什么。
十月,上京下了第一場初雪,洋洋灑灑。
程昭與丫鬟等人圍著爐子烤板栗吃。
周元慎又來了秾華院。
他穿著一件玄色毛領鶴氅,走進院子,給皚皚白雪裝裹的天地染了一抹墨痕。
這時才半下午。
程昭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淺色小襖、白領裙子,頭發只是隨意綰了個低髻。衣著簡單、素面朝天。
她極少如此“潦草”見外人,頗為不自在。
程昭與他見禮,服侍他脫了外面的鶴氅,又吩咐丫鬟端熱水給洗手。
忙碌了一通,請他到程昭起居的東次間喝茶。
“后日福康長公主過壽,你隨我去賀壽。”周元慎道。
程昭應是。
又道,“妾身認識福康長公主,她的長子時常到程家請教學問;祖母在世時,正旦春宴福康長公主也過來。”
“如此甚好。”周元慎道。
他的話不多。
程昭也不知跟他聊什么,便沖門口問:“什么時辰了?”
丫鬟在門口答:“申正了。”
該預備晚膳了。
程昭正想著,李媽媽進來了。向周元慎行禮后,李媽媽笑著問:“國公爺,可留在秾華院用晚膳?”
這話是問,今晚歇在這里嗎?
如果歇在這里,要重新鋪床、準備熱水。
“也可。”周元慎道。
李媽媽出去了。
程昭轉頭看窗外雪景,來壓抑自已內心那一閃而過的憤怒情緒。表情平靜時,她才轉回臉。
周元慎正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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