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門,臨時軍營。
這里原本是京城禁軍的一處駐地,如今,已被陳木的肅馬軍徹底接管。
軍營內外,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與懶散懈怠的禁軍不同,這些從北境血火中殺出來的士卒,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如同鷹隼般銳利,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鐵血煞氣。
即便是路過的京城百姓,也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喧嘩。
中軍大帳之內。
巨大的沙盤前,陳木身著一襲黑色常服,正對著沙盤,神色專注。
沙盤之上,京城以及周邊的地形地貌,被惟妙惟肖地還原了出來。
巍峨的天闕城,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橫亙在平原之上。
城外,玉帶河恰如其名,如同一條銀色的玉帶,自西向東,環繞著城池,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京城的城防如何?”
陳木開口問旁邊的薛聽雨。
“京城城高墻厚,但多年未經歷戰爭,城墻之上軍械都已老化。”
“再加上城廓過廣,城垣總長達七十二里,一共有四個正門,八個偏門,還有二十二道水門。”
“城內禁軍,加上高將軍的殘部,總兵力不足五萬。單把城墻站滿已需一萬八千余人,再加上輜重搬運、夜更輪換、城內巡禁與機動預備,五萬人相當勉強。一遇多處佯攻、火攻或夜襲,防線很容易空白。”
“更何況城中居民超過百萬,每日耗糧、物資巨大,根本無法做到封城。北莽間諜很容易就能混進來作亂,后勤與治安同樣牽扯兵力。”
“所以……”
薛聽雨搖了搖頭,“不好守。”
這也是為什么。
上次完顏洪僅帶了三萬人馬來到京城腳下,朝廷就忙不迭地認輸求和。
不是不想守。
實在是京城太平日子過得太久,看似城墻高大,實際上漏洞百出。
陳木點了點頭,對此并不意外。
出發之前,他已和李若薇探討過這個話題。
天闕城易攻難守。
對陳木來說,最好的打法,還是老辦法。
斬將。
找出贏無雙,殺了他。
先斷了敵人的主心骨,再慢慢打。
現在的問題是……
正想到這里,帳外傳來一陣通報聲。
“啟稟北境王,稷下學宮山長,范夏士范公求見。”
范夏士來了?
陳木立刻道:“快請。”
不多時,范夏士便在親兵的引領下,走進了大帳。
“陳……王爺。”
范夏士見到陳木,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拱手行禮,稱呼也隨之改變。
“范公,不必多禮。”陳木笑著上前,親自將他扶住,“快請坐。”
兩人落座,親隨奉上熱茶。
“深夜到訪,可是有要事?”陳木問。
“呵呵,也沒什么要事。”范夏士打量著這間充滿了鐵血煞氣的軍帳,笑道,“只是聽聞故人來了,特來敘敘舊。若薇那丫頭,近來可好?”
聽到他提起李若薇,陳木的臉上,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她很好,就是時常念叨著您,說有機會,還想陪您老人家,手談一局。”
“好啊。”范夏士撫須笑道,“等此間事了,老夫一定親自去你那北境,叨擾一番。”
兩人寒暄了幾句,氣氛也漸漸變得融洽起來。
范夏士提出下一盤棋,陳木自然也不會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