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群掙扎求生的孩子中,白瞬無疑是最特殊的一個。
不僅僅是因為她那遠超同齡人的戰斗天賦,更是因為她那頭天生的,如同冬日霜雪般的白發。
這頭白發,讓她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也讓她成為了黃蛛“重點關照”的對象。
別人只需要完成一次的訓練,她需要完成十次。
別人只需要在蛇坑邊緣待一個時辰,她需要待上一整天。
每天,她都練得幾乎想死,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其他的孩子,也都因為她這頭異于常人的白發而孤立她,排擠她,在背后竊竊私語,罵她是“怪物”。
她一個人蜷縮在最陰暗的角落,沒有人愿意靠近她,更沒有人愿意和她說話。
有一次,她因為傷勢過重,發起了高燒,連續三天滴水未進,餓得眼冒金星,意識都開始模糊。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要死掉的時候。
一碗還帶著溫度的米粥,被輕輕地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比她稍大一些的女孩,正蹲在她的面前,臉上帶著溫暖的,她從未見過的笑容。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氣活下去。”
那個女孩很溫柔,也很喜歡說話,像一只嘰嘰喳喳的百靈鳥。
每天晚上,女孩都會偷偷地溜到她的角落,用從廚房偷來的草藥,小心翼翼地為她敷上傷口,然后絮絮叨叨地給她講外面的世界。
她會講天上的云是什么形狀,會講集市上的糖人有多甜,會講南虞的公主有多美。
她說得最多的,是“家”。
她說,只要堅持到訓練結束,他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每當白瞬因為疼痛和絕望而想要放棄的時候,女孩總會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用那溫柔得能融化冰雪的聲音,對她說:
“沒事啦,妹妹。”
這句話,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終于,訓練結束了。
那天,黃蛛將所有活下來的孩子,都召集到了石室的中央。
“恭喜你們,成為了最后的勝利者。”他微笑著說道,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殘忍的戲謔,“不過,我喜歡養蠱,只有活到最后的蠱蟲,才是真正的蠱王。”
“現在,開始你們最后的試煉。”
“殺了你身邊所有的人,活到最后的那個,才能真正地離開這里。”
……
血染紅了整個石室。
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伴,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最后,偌大的石室中,只剩下了兩個人。
她,和那個女孩。
兩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動手。
“很好,看來你們姐妹情深啊。”
黃蛛站在高臺之上,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他吹響了骨笛。
“呃啊——!”
無法喻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她們的全身。
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隱約看到,對面的女孩,似乎舉起了手中的短刀,朝著她刺了過來。
是她……
要殺我嗎?
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間壓倒了一切。
白瞬下意識地揮出了手中的刀。
“噗嗤。”
刀鋒入肉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
她感覺自己插進了一團無比柔軟的地方。
然后,她才看清。
女孩揮過來的,只是刀背。
“為……為什么……”
她顫抖著問道。
女孩的嘴角,流出鮮血,臉上卻依舊帶著那溫柔的笑容。
“沒……事啦……妹……妹……”
“活……下去……”
“做得不錯。”黃蛛鼓著掌,從高臺上走了下來,“從今天起,你就有代號了。”
“白發鬼。”
……
那天深夜,本順從噩夢中驚醒,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再也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