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就在他猶豫之際。
“陛下!”
張懷英突然發出一聲悲愴的大喊。
“陳將軍于國于民,皆有天功!若功臣不得賞,反要受戮,則天下忠義之士,誰不心寒?!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臣,愿以死諫之!”
說完,他竟是猛地轉過身,一頭撞向了殿內的蟠龍金柱!
“砰!”
一聲悶響,血光飛濺!
張懷英當場血灑朝堂,軟軟地倒了下去。
整個朝堂都是一愣。
“快!快傳御醫!”
虞子期下令。
片刻后,御醫將張懷英抬了下去。
朝堂眾臣面面相覷。
虞子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擺了擺手。
“今日……就到這里吧,眾卿退下,容朕,再思量思量……”
……
退朝之后,永壽齋。
魏公公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葉。
一名小太監,正小心翼翼地為他捶著腿。
“干爹,今日在朝堂之上,那張懷英也太不知死活了。”小太監諂媚地說道,“竟敢為了一個反賊,當堂頂撞您和崔相,還玩什么死諫的把戲,真是可笑。”
“可笑?”
魏公公放下茶杯。
“你當真以為,憑他一個區區的都察御史,有這個膽子,敢同時得罪咱家和崔家?”
小太監一愣:“干爹的意思是……”
“他背后,若是沒有陛下的默許,甚至是暗中授意,他敢如此剛烈?”
魏公公冷笑。
“陛下……為何要這么做?”
“還能為什么?”魏公公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咱家的這位陛下,皇位坐穩了,翅膀硬了,便覺得我們這些當初扶他上位的‘功臣’,礙眼了唄。”
“這是想借著陳木這件事,來試探我們的態度,順便敲打敲打我們,想要‘卸磨殺驢’啊。”
“哼,太嫩了。”
魏公公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
“他也不想想,沒有我們,他算個什么東西?他真以為,他坐的這張龍椅,就那么穩當嗎?他不知道,這偌大的皇宮,上到妃嬪,下到雜役,早就在咱家的掌控之中了。”
“干爹說的是!陛下他,怎能與您相提并論!”小太監連忙拍著馬屁。
魏公公享受著奉承,心情好了些許,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西蜀那邊,情況如何了?”他問道,“前些天,不是說在那邊發現了北莽人的蹤跡嗎?此事最好坐實了,咱家也好名正順地,派人去那邊收一收稅。”
“回干爹,正要向您稟報!”
那小太監連忙從懷中掏出一份剛剛送達的戰報,雙手呈上。
“這是錦衣衛西南鎮撫司,剛剛用信鴿傳回來的最新軍情。”
“嗯。”
魏公公點了點頭,接了過來。
他打開戰報,只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凝固了。
緊接著,一抹驚駭與難以置信的神色,浮現在了他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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