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第二天清晨。
一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謝弦的臉上。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藥廬房梁,還有空氣中濃郁的藥草氣味。
視野有些狹窄,左眼火辣辣地疼。
想起來了。
在船上實在躲不開被劈了一刀,左眼怕是已經沒了。
不過……
我竟然還活著?
謝弦有些恍惚。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渡口力戰而竭,身受重創,失去意識前,已做好必死的準備。
沒想到,竟還能醒過來。
“運氣真好……”
“老大!你醒了!”
一旁打著盹的李飛鵬,被驚醒過來,看到謝弦睜開了眼睛,頓時喜出望外,一個箭步沖到床前。
“老大,你感覺怎么樣?身上還疼不疼?”
“死不了。”
謝弦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可不是運氣好。”
李飛鵬一臉神秘地說道,“是陳將軍,用他的血,把你從鬼門關里給硬生生拽了回來!”
“血?”
謝弦一愣。
“老大你不知道,運你回來的時候,那幫大夫看你傷勢太重,都不想救你!”
“是陳將軍……用鵝毛做成管子……把他的血注到你的身體里……”
“你臉上一下子就有了血色……這才活過來了!”
李飛鵬手舞足蹈,用夸張的語氣,將昨日陳木如何用鵝翎管為謝弦輸血續命的經過,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聽得謝弦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竟有如此奇事?”
“我還能跟你胡說不成?不信一會你問王峰,昨天他也在的!”
“多虧了陳將軍……”
謝弦忽然想起什么,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昨天那批貨……保住了嗎?”
“保住了!保住了!”
李飛鵬連忙將他按住,“都運回來了,冬衣、木炭和硝石!足夠咱們過冬,做好多震天雷了!”
“那就好……”
謝弦聞,咧嘴一笑,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也跟著抽動了一下,“沒白拼命。”
“老大,你怎么做到的?一個人殺了五十六個!”李飛鵬又說起謝弦昨天在船上的戰績。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再叫我老大。”
謝弦眉頭一皺,沉聲道,“現在是在軍中,要有軍中的規矩。陳將軍不喜歡我們的江湖習氣,在軍中要稱職務!”
“好吧老大……咳,隊長!”李飛鵬連忙改口。
“不過話說回來……”
他撓了撓頭,又嘀咕道,“要說江湖習氣,陳將軍自己的江湖習氣,可一點也不比咱們少。”
“什么意思?”
“將軍今天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只帶了兩個女人。”
“去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去幫你報仇!”
……
……
渾河之上。
一葉扁舟,在寬闊的河面上,緩緩而行。
陳木盤膝坐在船頭,閉目養神。
聶紅娘和白瞬,則分坐于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