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木走到他的棋盤前,拿起一枚棋子,輕輕點在棋盤一處,微笑道:
“其實你這盤棋,本還有救。只是你心亂了,沒看到這一手。”
“作為初學者,你的棋下得還是不錯的。今日這盤指導棋,你拿回去,好好學,將來會有進步的。”
“?!!”
崔景只覺得胸口一悶,喉頭一甜,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指導棋?
初學者?
你特么的!
“哈哈哈!”
一旁的唐荊川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周圍的文人雅士們,看著崔景那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也都是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
“多……多謝指點。”
崔景瞥了一旁的范夏士一眼,終究沒有發作,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起身拱了拱手,狼狽地退到一旁。
……
棋局已畢,天色也完全黑了。
閣樓內氣氛熱烈,眾人對陳木的稱呼,已從“陳校尉”,變成了更加親切的“陳兄”“棋仙”。
“陳兄,今日一戰,看得我等熱血沸騰!今夜就由我做東,去那京城第一的金風樓,繼續暢飲一番!”
“好好好!金風樓的頭牌柳飛燕剛剛于中秋之際摘得花魁,美人配英雄,合該讓她來陪陳兄喝一杯!”
“范山長,同去!”
有文士高聲提議,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范夏士此刻還沉浸在方才的棋局之中,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年輕人去吧,老夫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這盤棋,我還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范夏士和幾個年紀較大的文士先行離開,其余人熱情不減,陳木也就笑著應了下來。
崔景本想趁亂悄悄溜走,可一聽到“金風樓”三個字,那雙黯淡的眸子里,又微微一亮。
剛才所受屈辱,若是不討回來,今后在京城,只怕抬不起頭了!
不行。
必須要把場子找回來!
崔景攥著拳頭,跟了上去。
……
與此同時。
皇宮深處,御書房。
燈火通明。
皇帝虞燁,正與三皇子虞子期相對而坐。
“子期,今日你也見到那個陳木了,”皇帝道,“說說看,初見此人,印象如何?”
虞子期躬身答道:“回父皇,此人龍章鳳姿,氣度沉穩,確是難得一見的將才。”
“只是……”
他觀察著父皇的表情,略帶遲疑,“此人或許是剛打了勝仗回來,氣勢如虹,難免有些張狂。”
“哦?”
虞燁挑了挑眉。
“下午從曲池傳來消息,陳木竟以一人之力,同時對弈范夏士與崔景。范夏士乃當世棋圣,崔景亦是個中高手。此舉雖顯自信,卻也未免太過……”
虞子期說得委婉。
“對弈結果如何?”皇帝問。
“想來應該快出來了……”虞子期道。
“魏伴伴,去打聽打聽。”皇帝道。
“是。”
魏公公退下。
不一會,重新回來,躬身稟報道:“陛下,三殿下。曲池那邊傳來消息,棋局已經結束……”
“怎么樣?”
虞子期問。
在他想來,陳木即便棋力不俗,面對兩位國手的同時進攻,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贏一盤輸一盤,勉強維持個體面。
然而,老太監的回答,卻讓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陳木以一敵二,僅以百手便贏了崔景,和范夏士戰至官子,以半目取勝。”魏公公道。
“兩盤,全勝。”
御書房內,一片寂靜。
許久之后,皇帝擊掌而笑:“你看,他并非狂妄,而是真的有這個本事啊。”
這時。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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